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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事件的余波仍在，公告的威力加上云江雾本身那种难以接近的气场，让大多数同学对她多了一份谨慎的好奇，而非首接的质疑或嘲讽。
容砚并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里。只是在昨晚，他开车送云江雾回去时，提了一句：
“基地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住宿条件还行，单独给你安排了个小间，安静。”
他目光扫过她放在腿上的工具箱，“真要在那儿弄？光线，湿度能行？”
“问题不大。”
“晚上弄。正好清静。”
基地的集体宿舍显然不适合进行精密修复，容砚的安排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行，有事打电话。”容砚没再多说，他对她的能力有近乎盲目的信任。
大巴车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启动，驶离了都市，向着市郊葱茏的田野进发。
车窗外的高楼渐渐被成片的绿意取代，空气似乎也清新起来。
车厢里充满了零食袋的窸窣声、兴奋的交谈声、手机游戏的音效声。
染雨更是拉着云江雾，试图用各种零食投喂她，都被云江雾以摇头，或一个简洁的“不饿”挡了回去。
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后，大巴车驶入了一片开阔的区域。
“绿野农学实践基地”的招牌映入眼帘。
基地依山傍水，规划整齐。
远处是大片的农田、果园和温室大棚，近处是几栋白墙灰瓦的宿舍楼和活动中心，充满了田园气息。
下了车，基地的负责人，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爽朗的中年男人，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并宣布了实践安排：
五天时间，内容包括蔬菜种植认知、有机堆肥制作、小型禽畜喂养体验、传统农具使用、以及一项重要的“特色作物认养”任务。
最后一天上午，会有成果展示和评比。
“同学们，到了这里，就把书本暂时放下，把身心交给土地。”
王老师声音洪亮，“劳动最光荣，体验最珍贵，希望五天之后，你们带走的不仅是泥巴，还有对粒粒皆辛苦的深刻理解。”
分配宿舍时，云江雾果然被单独分到了宿舍楼顶层尽头一个带独立卫浴的小单间。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窗外正对着安静的竹林。
染雨虽然有点小失落不能和云江雾同住，但很快被集体宿舍的热闹氛围吸引。
简单安顿后，下午的实践正式开始。
第一项任务是参观智能温室和认识基础蔬菜。
玻璃温室里，恒温恒湿系统营造出适宜的环境。
水培的生菜翠绿欲滴，悬挂栽培的草莓红艳。
无土栽培的番茄藤蔓爬满了架子，结着一串串青红相间的果实。
王老师详细讲解着现代农业技术，同学们听得啧啧称奇，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云江雾跟在队伍后面，帽檐下的目光扫过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
她对王老师的讲解听得很认真，但眼神里没有太多惊奇，更像是在观察和分析。
当王老师提到某种番茄对光照时长和营养液配比特别敏感时，她下意识地微微点头，仿佛印证了某个己知的数据。
染雨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雾雾，你看那个草莓，好红啊，好想吃，你说我们能摘吗？”
“有规定。”云江雾言简意赅。
“哦……”染雨有点小失望，随即又被旁边奇形怪状的观赏南瓜吸引了，“哇，那个像飞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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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彻底被夜色取代，“绿野农学实践基地”的食堂灯火通明。
农学实践的第一天晚上，安排的是生活技能体验，学习基础烹饪和制作小点心。
本意是培养动手能力和团队协作，但显然，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连厨房都很少进的高三生，骤然面对锅碗瓢盆和生鲜食材，其破坏力远超想象。
宽敞的开放式厨房被划分成十几个小组操作台，每个台面都像经历了一场小型战役。
案板上有切得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蔬菜丁，碗里是搅拌得稀里糊涂，或者结成硬块的面糊，油锅里时不时传来可疑的滋啦声。
“啊啊啊！我的蛋！它粘锅了！铲不起来！”
“盐！盐放多少？一勺？这勺子这么大！”
“天啊！这面团怎么这么粘手！甩不掉啊！”
“火！火太大了！要焦了要焦了！”
手忙脚乱的碰撞声传来。
空气中开始飘散出各种难以言喻的味道：煎过头的油腥气、没炒熟的生菜青气、糖放多了的齁甜味……
王老师穿梭在各组之间，额头上沁出汗珠，努力维持着秩序和指导：“小同学，油温七成热就够了！”
“那个面，水加多了，再加点粉！”
“哎呦，快关火，那块肉都成碳了！”
云江雾所在的组，情况也堪称惨烈。
他们的任务是做一道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一道奶香小饼干。
染雨自告奋勇负责炒菜。
云江雾严格按照步骤称量了面粉、糖、黄油、牛奶。
动作倒是干净利落，一丝不苟得像在做化学实验。
然而，当她试图把混合好的面团揉捏成型时，问题出现了。
那面团在她手下异常倔强，要么松散不成型，要么粘得满手都是，完全不像教程图片里那样光滑柔韧。
她蹙眉，又加了一点面粉。
结果面团变得更硬更干，像一块粗糙的石头。
“江雾同学，你的面团看起来像建筑工地用的？”
张俊阳凑过来，看着云江雾手中硬邦邦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吐槽。
云江雾尝试用模具去压那块硬面团。
模具边缘艰难地切下一些形状不规则的小片。
她面无表情地把饼干胚放到烤盘上。
随后看着其他小组堪称群魔乱舞的场面：
隔壁组号称要做的“可乐鸡翅”，端出来是几块黑漆漆、裹着黏稠焦糖色不明物质的碳状物。
另一组的“水果沙拉”，香蕉氧化得发黑，苹果切得太大，沙拉酱放得太多，像一碗黏糊糊的彩色浆糊。
还有一组雄心勃勃的“奶油蘑菇汤”，结果奶油结块，蘑菇半生，汤里漂浮着可疑的颗粒，散发着一股生面粉的味道。
点心的惨状更甚：有烤成焦炭的曲奇，有塌陷成饼的蛋糕，有硬得能当武器的面包干。
还有染雨偷偷用火龙果汁染面。
结果烤出来变成诡异暗紫色，口感像橡皮的饼干。
大家你看看我盘子里那不可名状之物，我看看你碗里那视觉冲击力极强的佳肴。
先是沉默。
继而爆发出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哄堂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