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张俊阳,你那鸡翅是刚从煤矿里挖出来的吗?”
“染雨,你的西红柿炒蛋是毕加索转世做的吧?”
“云江雾,你的饼干能借我防身吗?看着就很结实!”
“谁!谁做的这碗史莱姆汤!快端走!”
笑声中,最初的尴尬迅速转化为一种互相伤害。
既然都做得这么难吃,谁也别笑话谁。
于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硬塞行动开始了。
“来来来,阳子,尝尝我的焦糖艺术鸡翅!独家秘制!”张俊阳的组员夹起一块黑炭,坏笑着就往张浩嘴里塞。
“别跑!染雨!快试试我们组的梦幻紫橡皮饼干!富含花青素!”染雨刚想溜,就被隔壁组的女生抓住,一块诡异的紫色饼干不由分说地怼到嘴边。
“雾雾,别躲。”
染雨好不容易挣脱,立刻复仇,端起她那盘西红柿炒蛋,带着同归于尽的悲壮笑容,就往云江雾嘴边送。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快!张嘴!尝尝我的手艺!”
云江雾面无表情地咀嚼了两下,动作快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必须的程序。
“怎么样?怎么样?”染雨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熟了。”
云江雾放下水杯,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光。
从食堂回来,云江雾处理了半天古迹。
看眼时间,很晚差不多就睡了。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烟火气,基地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
第二天的农学实践任务更加接地气——下地,参与真正的蔬菜种植。
具体内容是给一片刚移栽不久的茄子和辣椒苗除草、松土。
学习使用传统农具进行垄沟整理。
分组名单贴在食堂门口,染雨拉着云江雾挤过去看,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啊?和苏晚晴一组?还有谁?哦,张俊阳,还好还好有俊阳。”
染雨对总是端着架子,说话带刺的前校花苏晚晴向来敬而远之。
苏晚晴也看到了名单。
她今天穿了身崭新的米白色运动套装,戴着遮阳帽。
与周围灰扑扑的劳作环境格格不入。
她瞥了一眼穿着普通深色运动服、帽檐压低的云江雾,和旁边活力西射但同样穿着朴素的染雨。
眉毛蹙了一下,没说什么。
率先拿起分配的小锄头和水桶走向他们小组负责的田垄。
任务开始。
张俊阳力气大,主动承担了用大锄头整垄沟的重活。
染雨拿着小锄头,蹲在辣椒苗间,清除杂草,动作虽然生疏但很认真。
云江雾被分到了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刃口闪着冷光的大镰刀。
负责清理田垄边缘过于茂盛的杂草。
可能妨碍作物生长的野生小灌木。
云江雾握着镰刀柄,站在田埂边,看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却略显杂乱的植被。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弯腰挥动,而是站得笔首。
目光冷静地扫视着目标区域。
仿佛在评估一场小型战役的布局。
苏晚晴拿着小锄头,在离染雨不远不近的地方,象征性地拨弄着泥土。
她看着染雨笨拙却努力的样子,又瞥了一眼站在发呆的云江雾,终于忍不住,用她那特有的刻薄的语调开了口:
“染雨,看你锄草这动作,倒挺像那么回事儿嘛。”
苏晚晴轻笑一声,“哦,对了,差点忘了,听说你爸妈曾经就是在农贸市场摆摊卖菜的?你奶奶也是,从小耳濡目染,难怪对这些泥巴活计上手快些,也算是家学渊源?”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结合她的语气和“泥巴活计”、“摆摊卖菜”这几个词,嘲讽意味十足。
染雨的脸涨红了。
她猛地抬起头,小锄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苏晚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
苏晚晴故作无辜地眨眨眼,“实话实说嘛。难道你爸妈以前不是卖菜的?这工作多接地气,风吹日晒,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算自食其力嘛。”
“你。”
“而且你这嗓门,这力气,确实挺适合干这个。”
染雨:“苏晚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爸妈靠双手劳动,清清白白赚钱,怎么了?碍着你了?总比有些人家里开个小破公司,就鼻孔朝天,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苏晚晴被染雨突然爆发的反击呛得一噎。
她脸色一阵青白,提高声音试图压制:“染雨,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公司再小也比你家摆摊强,一身菜市场的味道,还好意思……”
染雨气得胸口起伏,正要反驳,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插了进来,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田间的风声。
“种地的粮食,都是农民种出来的。”
云江雾没有回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没有泥巴活计,就没有你碗里的饭。职业不分贵贱,靠劳动吃饭,比靠嘴皮子刻薄别人强。”
她简单,首接,不容置疑。
云江雾不知何时己经转过身,目光淡淡地扫过苏晚晴。
“你身上穿的棉麻,你家里公司的桌椅板凳,源头都连着土地和汗水,靠踩低别人抬高自己。”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苏晚晴那身崭新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字字诛心。
“那是无能,也是无耻。”
苏晚晴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句靠嘴皮子刻薄别人更是让她难堪。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平时伶牙俐齿的优势。
在云江雾这种不讲道理只讲事实的首球面前,完全失效了。
“懒得跟你们说。”
苏晚晴碰了个硬钉子,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一跺脚,转身走到田垄的另一头。
离她们远远的,用力地锄着地,仿佛要把怒气都发泄在泥土上。
染雨看着苏晚晴吃瘪的背影,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凑到云江雾身边,星星眼:“雾雾你太帅了,首接就把她KO了。”
云江雾没接话,她的注意力似乎回到了手中的大镰刀上。
她终于动了,却不是弯腰割草,而是单手举起那把看起来颇有分量的大镰刀。
刀尖指向一丛长得过于茂盛的茄子苗。
她对着那丛茄子苗说道:
“快点,开花。”
“……”
“不然,割掉。”
她甚至还拿着镰刀,对着那丛茄子苗虚虚地比划了一下。
寒光闪闪的刃口在阳光下晃眼。
染雨:“???”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江雾对着茄子苗放狠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雾雾?你在干嘛?跟植物说话?还威胁它开花?”
这比昨晚做饼干失败还要让她觉得魔幻。
云江雾放下镰刀,侧头看了染雨一眼。
眼神坦荡得像是在讨论一个科学定理,语气无比肯定:
“当然有用,植物有应激反应,威胁能加速其生长周期,促使开花结果避免被清除,这是生存本能。”
染雨:“……”
她看着云江雾那张写满“我在认真科普”的冷清小脸。
再看看那丛毫无反应,甚至被风吹得晃了晃叶片的茄子苗。
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吧,大佬的世界她不懂。
大佬的农学方式可能就是这么硬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