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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风整个人陷在椅背里，目光追随着季澜舟的背影，心尖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刚刚那句“我在呢”，好似一粒沙掉进眼睛，磨得他又痒又疼，难受劲儿怎么都散不去。
他下意识低头，瞧见自己搭在键盘上的手，手指修长，关节凸起。可就在几分钟前，这双手还死死箍着那个男人的腰，仿佛要将对方嵌进自己身体。
他慌慌张张移开视线，装作专心盯着屏幕上的测试报告，其实一个字都没钻进脑子里。
“阿黄昨天黏你黏得厉害。”季澜舟的声音从办公桌那头飘来，语调平淡，跟聊天气似的。
谢逸风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俩合租时养的猫——阿黄。
“它不是最爱你么？”谢逸风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季澜舟头也不抬，“但今儿早上一个劲儿往你身上扑。”
谢逸风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勾了勾，又立马压了下去。他也不明白自己为啥突然这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比如季澜舟记不记得他爱喝啥咖啡，他熬夜加班时，季澜舟会不会悄悄给他盖毯子。
以前他觉得这些都是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关怀，可现在……好像变味儿了。
他的思绪飘回过去，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转：深夜加班后的晚餐、公司楼下突然出现的热饭、回家路上的闲谈、每次碰到难题时的默契配合。每回想一次，心里那个想法就更强烈一分，烧得他坐立难安。
他喜欢季澜舟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住了。
谢逸风长叹一口气，双手捂住脸，脑袋里乱成一锅粥。他谈过恋爱，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季澜舟是他最信赖的朋友，也是最靠谱的搭档，要是表白失败，他俩的关系保准变得尴尬又疏远。
可要是不表白，他又怕这份感情在心里越攒越多，最后变成没法说出口的遗憾。
“你在琢磨啥呢？”季澜舟突然抬头看向他。
谢逸风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鼠标甩出去，结巴着说：“没、没啥。”
“你表情怪兮兮的。”季澜舟皱起眉头，“是不是又发烧啦？”
“我没事。”谢逸风赶忙摇头，“就是有点困。”
“那你去睡会儿。”季澜舟说着站起身，倒了杯热水递过来，“等测试环境弄好叫你。”
谢逸风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季澜舟的手指，刹那间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抽回手，水差点洒出来。
“小心点儿。”季澜舟轻声提醒。
谢逸风点点头，低下头抿了口热水，嗓子却干得冒烟。
他猛然发觉，自己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就算在客户面前汇报方案、项目紧急上线前通宵调试，他都没这么慌过。
因为那时候，他面对的是难题，而现在，面对的是一颗心。
第二天一大早，谢逸风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摆着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一根油条。
他西下张望，只有季澜舟坐在电脑前打字，头都没抬一下。
“你买的？”谢逸风试探着问。
“顺路。”季澜舟淡淡地回应。
谢逸风咬了一口油条，又脆又香，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突然有些恍惚。季澜舟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想啥？还是说……他也有那么点感觉？
可他不敢问，也不敢去证实。
接下来几天，谢逸风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纠结。他时不时留意季澜舟的一举一动，想从中找到一丝暗示。可季澜舟还是老样子，该严肃就严肃，该放松就放松，对他还是一贯的温和又有分寸。
有时候他会故意靠近点，像是不小心碰到肩膀，或者讨论问题时挨得很近。但更多时候，他又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墙，让人捉摸不透，难以靠近。
谢逸风越来越烦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许季澜舟只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而不是那种“喜欢”。
可越这么想，他就越不甘心。
那天夜里，谢逸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两点，他鬼使神差地打开聊天窗口，敲下一行字：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发出去一秒，他就后悔了。
但他没想到，几秒后季澜舟竟然回了消息。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