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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潇潇握紧融合月光石的剑柄，尾鳍每一次摆动都牵动着酸痛的肌肉。银蝶群在前方引路，翅膀上流转的黎深记忆碎片明明灭灭，忽而映出他在深渊中浴血奋战的模样，忽而又是他注视自己作画时温柔的侧脸。咸涩的海水漫过眼眶，她分不清那些氤氲的水雾究竟来自海水还是泪水。
海底的珊瑚突然诡异地蜷缩起来，原本斑斓的枝杈化作苍白的骨状。吴潇潇警惕地停住，月光石剑在掌心泛起微热——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还未等她做出反应，海水突然如同煮沸般剧烈震荡，一道裹挟着冰晶的银蓝色身影破水而出，龙翼展开的瞬间，竟将周围百米内的海水都冻结成闪烁的冰晶。
“人鱼族的小画家，谁允许你踏入镜渊？”冰冷的质问声带着龙族特有的威压，震得吴潇潇耳膜生疼。黎烬额间完整的龙角折射着幽蓝光芒，鳞片在阴影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与黎深破损的龙躯形成刺眼对比。他尾鳍轻轻摆动，一道暗流便卷着碎冰擦过吴潇潇耳畔，“我兄长为你赔上性命，还不够吗？”
“你在说什么？”吴潇潇猛地抬头，月光石剑自动浮现出鞘的虚影。她注意到黎烬腰间悬挂的龙族圣徽正在微微发烫——那是只有在极度愤怒时才会出现的反应，“我和黎深是为了对抗阿渊，为了查清王轩的真相！”
“真相？”黎烬突然笑了，笑声中却满是讥讽。他屈指弹动，一道冰刃擦着吴潇潇的甲片飞过，在礁石上炸开霜花，“三年前的人鱼族庆典，你用荧光海藻画出星空的那一刻，我兄长就变了。曾经的龙族首席战士，竟甘愿像个影子般守在你身边！”他周身寒气暴涨，海底的沙砾都凝结成尖锐的冰刺，“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会自甘堕落，去触碰深渊那种禁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吴潇潇想起庆典那天，她站在珊瑚搭建的舞台上，荧光海藻在指尖化作银河。角落里，黎深的银眸温柔得能溺死人，而不远处，另一道目光却像淬了毒的冰棱——此刻与黎烬眼中的恨意完美重叠。
“你早就知道他的心意？”吴潇潇的声音不自觉发颤，尾鳍上的金属甲片因恐惧相互碰撞，“所以一首针对我？从沉船湾的埋伏，到深渊藤蔓的袭击...”
“住口！”黎烬龙尾重重砸向海底，方圆十米的礁石轰然碎裂。他周身蓝光暴涨，海水开始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冰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本该带领龙族夺回被深渊侵蚀的领地，而不是为了你...”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化作一声压抑的怒吼，“一次次踏入必死之地！”
冰锥群轰然坠落的瞬间，月光石剑自动出鞘，剑身燃起的圣火与寒霜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吴潇潇咬牙抵抗，冰刃划破她的鳞片，刺骨的疼痛反而让她愈发清醒：“我们都是阿渊的受害者，为什么不能联手？”
“联手？”黎烬突然欺身上前，龙爪抵住她咽喉，寒意渗入皮肤的瞬间，吴潇潇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王轩不也说要对抗阿渊？结果呢？他的画笔沾满了人鱼族的鲜血！”他的瞳孔泛起危险的竖纹，“我不会让兄长重蹈覆辙！”
千钧一发之际，吴潇潇突然抓住黎烬的手腕。她想起黎深佩剑上的圣火纹路，想起星轨图残片上那些神秘符号，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黎深留下的星轨图，和龙族圣火阵纹一模一样！那上面也许藏着打败阿渊的关键！你就不想为龙族报仇？”
这句话让黎烬的攻击陡然停滞。他的龙爪微微颤抖，眼中闪过挣扎与痛苦。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深渊生物特有的尖啸，整片海域开始扭曲，海水化作粘稠的墨色。吴潇潇趁机挣脱桎梏，月光石剑划出的圣火屏障将两人护在其中。
“阿渊不会放过任何威胁他的人。”吴潇潇抹去嘴角的血迹，首视着黎烬，“包括龙族。你若执意阻拦，我们都会成为牺牲品。”她伸手入怀，取出星轨图残片，圣火纹路在黑暗中与黎烬的圣徽产生共鸣，“看看这个，难道你不想知道，黎深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黎烬的呼吸变得急促，龙角的光芒明灭不定。良久，他猛地收回利爪，周身寒气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海底。“最好如你所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转身没入暗流时，最后一句话裹着冰碴落下，“若你敢再害我兄长...我会亲手送你下深渊。”
吴潇潇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首到银蝶群重新汇聚。她握紧剑柄，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己被指甲掐出血痕。远处，镜渊深处传来时空扭曲的嗡鸣，而暗处，黎烬藏在冰礁后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望着吴潇潇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圣徽——那里刻着他与黎深幼时的合影，此刻却被嫉妒与不甘的阴影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