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雨桐看不到的角度,泪水砸在缎面被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当霍雨桐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王冬儿小心翼翼地抽出发麻的手臂。
原本陈问天与霍雨桐两人的宿舍,现如今经常性与对门王冬儿的宿舍调换。
有时候霍雨桐与王冬儿修炼的太晚,陈问天便索性前往王冬儿的宿舍睡觉。
粉蓝色的发丝垂在床单上,王冬儿屏住呼吸望着霍雨桐熟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银斑。她数着蓝发少女均匀的呼吸,直到确认对方真的睡熟,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枕得发麻的手臂。
指尖碰到床头柜时,金属徽章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王冬儿浑身一僵,黑暗中霍雨桐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被子滑落间露出少女纤细的脖颈——那里有一枚新鲜的吻痕,在月光下显出暧昧的草莓色。
王冬儿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她认得这个角度——昨天陈问天亲吻她耳后时,就是这样微微偏头的姿态。而现在同样的印记出现在她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这认知让她的胃部绞紧。
光脚踩上冰凉的地板时,王冬儿才发现自己十指都在发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是惊雷,她几乎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门开得比她预想中容易。黑暗中有手指缠上她的手腕,那触感熟悉得让人心碎。陈问天的掌心带着治疗术残留的水元素,凉得像夜露,却在她皮肤上烙下灼热的痕迹。
“你迟了三分二十八秒。”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犬齿碾过她敏感的耳垂。
王冬儿突然闻到了栀子香。
浓烈的、新鲜的,从陈问天领口蒸腾出来的气息。
那是霍雨桐最爱的沐浴露味道,此刻却混着另一种更隐秘的气味,熏得她眼眶发烫。
“我说过的,雨桐不会怪我们的,为什么就是不能够主动得去承认呢?”
陈问天颇为好笑的将王冬儿抱在怀里,仿佛在安慰着这位小凤凰脆弱的内心。
明明是那么一个傲气的少女,却在感情上天然的自卑;
明明是那么一个自强的少女,却在感情上如此的怯懦...
但或许,从另一个角度上看,所谓的自卑,其实也不过是对自己后来者的忐忑不安;所谓的怯懦,也不过是因为对自己好朋友的那一份满怀的愧疚。
王冬儿在陈问天怀中轻轻颤抖着,她粉蓝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臂弯里,像是被月光浸透的丝绸。陈问天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带着一种特有的微凉,却在她皮肤上点起一簇簇火苗。
“还在想雨桐的事?”他的声音低沉地在她头顶响起,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
王冬儿下意识揪紧了陈问天的衣襟,指节发白到几乎透明。
衣襟上残留的栀子香气裹着男性特有的气息钻入鼻腔,让她想起三小时前霍雨桐挂在这人脖子上的模样。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陈问天的轮廓在黑暗中格外分明。
“她今天...亲你了?”
话一出口王冬儿就后悔了。
这问题太卑劣,太像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
可陈问天突然低笑起来,捉住她退缩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
“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他的犬齿轻轻磨蹭她指尖,“要不我也亲一亲我的冬儿?”
心中不断的传来阵阵的悸动,但王冬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我得回去...雨桐会醒...”
话音未落便被突然覆上来的唇堵住。陈问天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所有理智碾碎在唇齿间。他手掌下滑,隔着睡裙掐住她腰窝——那里有块敏感带只有他知道。
“唔...”
抗议声化作甜腻的呜咽。
王冬儿感觉自己在融化,像块遇热的枫糖。
陈问天总知道怎么瓦解她的抵抗,就像现在,他的拇指正着她腕内侧那处月牙形胎记——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信号。
当亲吻转移到锁骨时,王冬儿突然浑身一颤。
那处皮肤还残留着昨天陈问天留下的淤血,此刻又被烙上新的印记。
“你故意的...”
她喘息着指控,“明知道雨桐总盯着我锁骨看...”
陈问天低笑着加深那个吻痕:“让她看。”
手掌顺着她脊梁下滑,“让她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这充满占有欲的宣言让王冬儿脚趾蜷缩,却又在下一瞬被罪恶感吞没。
她望向大门,仿佛可以透过门户,看到对门宿舍之中,躺在床上的霍雨桐还在熟睡。
“别分心。”
陈问天咬住她耳垂,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轻呼出声。他总这样,用些小疼痛把她拽回现实。
月光移到床头的魂导钟上,王冬儿惊觉已近子时。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按着手腕压进枕头。枕头上有霍雨桐的气息——蓝发少女总爱蹭她的床。
这认知让王冬儿眼眶发烫,却被陈问天突然含住唇瓣的动作惊得忘了呼吸。
“专心点。”他抵着她额头呢喃,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水元素。
清凉的能量流窜过她紧绷的神经,这是比任何药剂都有效的安抚。王冬儿想起第一次见他施展降世神通的能力时,自己也是这般浑身发软——就像现在,被水元素裹挟的让她头皮发麻。
陈问天的手掌突然贴上她大腿外侧。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啼叫。
王冬儿如蒙大赦般弹起来:“我真的得...”
话语凝固在陈问天突然冷下来的眼神里。他扣住她脚踝将人拖回来,这个动作扯松了睡裙系带。月光流泻在肩头,照亮新旧交错的吻痕。
“每次都是这样。”
陈问天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寒意,“用完我就跑?”
王冬儿瞳孔骤缩。这个词太锋利,直接剖开她最不堪的心思。
是了,她贪婪地吮吸他的爱意,却又不敢承担后果。
一滴泪砸在陈问天手背上。王冬儿自己都愣住了,她多久没哭过了?
从六岁觉醒武魂那天起,昊天宗的小公主就再没掉过眼泪。
可此刻泪腺像决了堤,咸涩的液体不断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
为卑劣的隐瞒?
为懦弱的逃避?
还是为此刻溅湿他衣襟的泪水?
陈问天突然叹息,将她按进怀里。这个拥抱太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明天。”
他咬着她的耳骨说,“陪陪我好吗?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抱着你入睡了...”
王冬儿在他怀里剧烈地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雏鸟。这要求太过分,太残忍...却又太。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陈问天松开她,月光照亮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敢?”
激将法对傲娇永远有效。
王冬儿下意识昂起下巴:“谁、谁不敢!”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得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