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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裹着沙尘拍打在便民市场的塑料棚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林远蹲在维修摊前给李大爷修闹钟，齿轮卡壳的咔咔声与隔壁馄饨摊的吆喝混在一起。
他余光瞥见市场管理员老周缩着脖子，像只耗子般钻进西北角的仓库。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平时挂着"设备维修"的牌子，此刻门缝里却透出暗红的灯光，隐约还传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检测到可疑情绪波动，危险等级：B级】系统的红光在视网膜上骤然炸开。
林远借口帮李大爷买电池，绕到仓库后窗。透过结满蛛网的玻璃，他看见老周正哈着腰，将一叠崭新的大团结塞进穿西装男人的鳄鱼皮公文包。
那人皮鞋锃亮得能照出人影，袖口不经意滑落时，半截蛇形纹身若隐若现——和疤脸那帮混混身上的鹰形刺青截然不同，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鸷。
"黄老板放心，"老周的声音谄媚得像抹了油，"明天就停了秦淮茹的摊位。
她那批从郊区进的菜......"话音被巷口货车的轰鸣声撕碎。
林远屏住呼吸，摸出系统兑换的微型录音笔。
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他刚要调整角度，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两个黑衣壮汉不知何时堵住了狭窄的过道，其中一人的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小子，乱看什么？"对方粗糙的手掌扯住他衣领。
林远膝盖猛地撞上对方腹部，借着挣脱的瞬间将录音笔塞进墙缝。
混战中，他瞥见仓库门牌号"丙-7"，这才发现整条巷子的商贩都在默默围观。
卖豆腐的王婶低头装豆子，修鞋的刘师傅慌忙合上工具箱，就连最爱凑热闹的孙大爷都躲进了自家摊位。
深夜的西合院浸在薄雾里，像口憋闷的大缸。林远翻墙而入时，正撞见秦淮茹蹲在井边无声落泪。
月光洒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上，身旁的菜筐翻倒在地，新鲜的豆角和黄瓜被踩得稀烂，带着泥污的竹篾条上还印着黑色皮鞋的鞋印。
"他们说不交保护费，就别想在这儿摆摊......"
她声音发颤，指尖还沾着菜汁，"这些菜是棒梗天不亮就跟着拖拉机去郊区摘的，路上颠了两个钟头......"
傻柱提着菜刀冲出来，刀背狠狠拍在石桌上，震得井水溅起水花："敢动秦大姐？老子现在就去剁了那帮龟孙！"
三大爷戴着老花镜拦住他，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冲动不得！小林不是说了，背后是'黄老板'的人？上次王三虎的事儿还没吸取教训？"
林远摸出藏在鞋垫下的录音笔，沙沙的电流声中，老周的声音格外清晰："......让周瘸子带人砸摊，再往菜里掺点农药，看她还敢不敢硬撑......"
棒梗突然从门后窜出来，弹弓在手里攥得发白："林哥，我知道周瘸子的老窝！就在城西破庙里，昨儿我看见他往麻袋里装烂菜叶！"
凌晨三点，城郊的破庙在夜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
林远戴着系统兑换的夜视镜，贴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挪动。
月光透过坍塌的屋顶，照见周瘸子正坐在供桌上数钞票，油腻的头发黏在额角："那娘们儿还想硬撑？明天就让她知道，这市场姓黄！"
墙角堆着成箱的腐烂蔬菜，纸箱上"红星菜站"的标签被撕开一半——正是秦淮茹平日进货的地方。
突然，庙外传来野狗的狂吠。
林远刚要撤退，手电筒的光束己刺破黑暗。"抓住这小子！"周瘸子抄起酒瓶砸来，玻璃碴擦着林远耳边飞过。
千钧一发之际，傻柱带着十几个钢厂工友踹开庙门，铁棍与酒瓶的碎裂声混着叫骂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
林远趁机抢过供桌上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惊人的秘密：市场里80%的摊位都被划分了"势力范围"，所谓的"保护费"按品类、位置明码标价。
而所有收入的最终流向，都指向一个叫"鸿远贸易公司"的地方。
更触目惊心的是，上个月因食物中毒住院的三个孩子，吃的正是周瘸子供应的问题蔬菜，旁边还标着老周的批注："处理品，专供散户"。
"林哥！快看这个！"棒梗举着从抽屉里翻出的照片冲过来。
画面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醉仙楼前，身后跟着疤脸和那个蛇纹身男子。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黄永年，香港商人，六月十五日到京。字迹工整得像是出自刻字匠之手。
回到西合院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秦淮茹正在熬药，苦涩的药香混着血腥味弥漫在院子里。
林远将录音笔和账本交给三大爷："您天亮后去趟工商局，找陈科长，他是我爸抗美援朝时的老战友......"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三辆黑色轿车鱼贯驶入胡同，轮胎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为首的车门打开，金丝眼镜男穿着锃亮的皮鞋踏在泥水里，微笑着举起名片："林先生，久仰大名。我是鸿远贸易的黄永年。听说您对市场管理有些误会？"
他身后，疤脸和蛇纹身男子抱着膀子，腰间的枪柄在西装下若隐若现。
西合院的气氛瞬间凝固。傻柱握紧了菜刀，指节泛白；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聋老太太摸索着从屋里出来，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
林远看着系统界面不断跳动的危险预警，突然笑了，露出两排白牙："黄老板大驾光临，不如进屋喝杯茶？我刚好有笔大生意，想和您谈谈。"
屋内，炉火上的药罐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众人的脸，也模糊了窗外逐渐亮起的晨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