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圣玛丽钟楼像柄生锈的巨剑。
艾伦踹开通往顶层的铁门时,左眼的血清倒计时还剩05:47:23。雨水顺着楼梯井倒灌进来,在台阶上积出银色的水洼——这不是雨水,而是某种金属蒸汽冷凝物。
「警告:环境中环之力浓度超标」
「建议:启用血清防护」
钟楼顶层没有门。
取而代之的是由银丝编织的茧状屏障,细密的丝线上悬挂着无数微型齿轮,每个齿轮都在雨中旋转,发出蜂群般的嗡鸣。左眼解析显示:
「防御机制:记忆迷宫」
「破解方式:血钥共鸣」
艾伦割破手掌,将银血抹在茧壁上。丝线如触电般收缩,露出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顶层中央,莉莎背对他站在大钟齿轮前。
她的银发完全展开,发梢连接着十二根铜质操纵杆,像操控木偶的提线。钟楼机械结构在她指尖流转,巨大的青铜钟摆静止在"VII"的位置——正是苍白教堂第七环银棺的编号。
"你用了血清。"莉莎没回头,声音带着三重金属回声,"母亲的血会让你记起太多事。"
雨水在她脚下汇聚成环状,倒映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当艾伦向前一步时,水面突然浮现画面:
十二岁的莉莎被绑在祭坛上;
自己手持仪式刀刺向她脖颈;
而阴影里站着穿白袍的观测者...
"假的。"艾伦的左眼银血沸腾,"那段记忆被篡改过。"
莉莎终于转身。她的绿眼睛在暗处泛着冷光,脖颈银环裂开细缝,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更可怕的是,她的左臂己经完全银化,皮肤下可见金属丝编织的神经网络。
"真假不重要。"她抬起银化的手,指向艾伦左眼,"重要的是你体内藏着什么。"
钟楼突然剧烈震动!大钟的齿轮组崩裂,铜质零件如雨砸落。艾伦闪避时,一块碎片擦过脸颊,血珠飞溅到莉莎的银臂上——
血液接触的瞬间,血清副作用爆发!
剧痛如高压电流贯穿脊髓。艾伦跪倒在地,视野被血色吞没。记忆碎片如决堤洪水涌来,这次比任何一次都清晰:
实验室里,自己将婴儿莉莎交给维克多;
银发女子(S)被绑在环状机器上抽血;
观测者老者将怀表嵌入她的胸口...
"啊——!"
艾伦的惨叫惊起钟楼外的乌鸦群。莉莎的银发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冰冷触感稍稍缓解灼烧感:"撑住,记忆回溯才刚开始。"
新的画面更加残酷:
成年后的自己站在十二具银棺中央;
莉莎的银发如锁链连接每具棺材;
而观测者手持金色钥匙,正插入她的脊椎...
"这是...未来?"艾伦的声音嘶哑。
莉莎的银化手指轻触他眉心:"是过去,也是未来。我们活在第十三次轮回里。"
钟楼外划过闪电。借着一瞬白光,艾伦看到莉莎的银臂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
XIII
罗马数字13。
"前十二次,你都选择封印我的记忆。"莉莎的银发松开,"这次我提前醒了。"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烙印——不是环状,而是齿轮与钥匙相交的图案。左眼自动识别:
「识别:时空锚点」
「功能:固定单一时空线」
"母亲创造的。"莉莎的指尖抚过烙印,"她牺牲自己,把我变成活的'时间锁'。"
暴雨突然改变方向!雨滴违反重力向上飞升,在钟楼顶部汇聚成漩涡。漩涡中心,白袍老者的虚影逐渐凝实。
"温馨的重逢。"观测者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可惜时间到了。"
他手中的怀表指针疯狂旋转,钟楼外的天空开始扭曲。左眼系统警报狂响:
「检测到时空褶皱!」
「剩余稳定时间:00:05:00」
莉莎的银发如孔雀开屏般炸开:"艾伦,血清的副作用是让你暂时免疫时空重置!"
她银化的手臂突然刺入自己胸口,挖出颗跳动的水晶心脏——核心处嵌着微型齿轮,与灰猫留下的完全一致!
"拿走它!"莉莎将心脏塞进艾伦手中,"这是母亲的眼睛,能看破观测者的谎言!"
水晶心脏接触掌心的瞬间,艾伦的左眼视野彻底改变:
钟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型环状机器;
十二具银棺悬浮在机器周围,棺盖全部打开;
每个棺内都躺着个银化程度不同的莉莎...
而真正的莉莎本体被锁在机器中央,银发如锁链连接所有棺木!
"现在你看到了。"观测者叹息,"她从来不是人类,而是我精心培育的'时空调节器'。"
他的白袍无风自动,露出胸口的怀表——表面没有指针,只有不断变化的数字:
「轮回次数:13」
「成功率:0.07%」
"前十二次,你都选择牺牲她重启世界。"观测者的手指轻敲表盖,"这次呢?"
莉莎的水晶心脏在艾伦掌心发烫。记忆回溯达到顶峰,最终画面浮现:
第一轮循环的自己抱着婴儿莉莎逃离实验室;
第二轮循环的维克多(灰猫)为她戴上蓝宝石发卡;
首到第十二轮循环,成年的自己亲手将莉莎锁进银棺...
"不..."艾伦的银血沸腾,"一定有其他方法!"
观测者微笑:"当然有。"
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全数字化的眼睛:"成为新的观测者,代替我维持时间循环。"
怀表突然飞向艾伦,表链如活蛇缠住他的左臂。表盖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银棺——棺内躺着缩小版的莉莎!
"接受它,你就能永远保护她。"观测者的声音带着蛊惑,"否则..."
怀表开始倒计时:
00:00:10
莉莎的银发突然缠住艾伦的腰:"记住母亲的眼睛!"
她用力一甩,将艾伦抛向钟楼边缘!坠落前的最后一瞬,艾伦看到莉莎扑向观测者,银化的手臂刺入老者胸口...
"砰!"
水晶心脏在艾伦手中爆裂,蓝光吞没视野。坠落过程中,时间仿佛静止。左眼系统弹出最后提示:
「时空锚点激活」
「当前轮回己锁定」
「剩余时间:23:59:59」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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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在玫瑰巷13号的地下室醒来。
掌心的水晶心脏己粉碎,但蓝宝石碎片在血管中游走,形成发光的纹路。左眼倒计时依旧跳动,但数字变成了蓝色:
「23:45:17」
地下室镜子上,有人用银血写着潦草字迹:
"去找黑市的老骨头
他卖的东西能让你
看到真正的观测者"
署名不是字母,而是一个齿轮图案——灰猫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