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掌柜的奶茶传奇

第30章 石头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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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哑巴掌柜的奶茶传奇
作者:
黎落落爱吃瓜
本章字数:
8860
更新时间:
2025-06-25

醉仙楼“摘星阁”里的喜庆被那壶碎裂的毒酒浇得透心凉。惊魂未定的人们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泼洒的酒液,又看看陈默那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扼喉手势,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无法无天!简首无法无天!”苏老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首颤。崔女官脸色铁青,声音冰冷如刀:“陈掌柜受惊了。此事发生在殿下赐宴的场合,便是对殿下的不敬!请掌柜放心,殿下必会追查到底!”她立刻吩咐侍卫封锁后巷,追捕钱德忠。

郑少钧双眼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阉狗挖出来!掌柜呢!滚过来!” 醉仙楼的胖掌柜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连滚爬爬地过来磕头。

一片嘈杂中,陈默却异常沉默。他坐在狼藉的桌旁,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只有离他最近的李石头,才能看到师傅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李石头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师傅一路闯过多少生死关?好不容易扳倒了孙德海,庆功宴上却又差点被毒死!这京城,就是个吃人的虎狼窝!而师傅,就是那被群狼环伺的孤羊!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如同岩浆般在李石头胸中翻涌!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他绕过桌子,走到陈默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这突兀的举动让嘈杂的雅间瞬间安静下来。

“师傅!”李石头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京城是虎狼地!钱德忠是条疯狗,躲在暗处,防不胜防!他这次害您不成,下次不知还会使什么阴招!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陈默:“临川是咱们的根!总坊刚解封,官府拨了试验田,正是需要主心骨的时候!请师傅即刻启程,回临川坐镇!那里是咱们的老家,乡亲们一条心,钱德忠翻不起浪!您回了临川,就安全了!”

王掌柜急了:“石头!你疯了?师傅走了,京城这摊子怎么办?”

郑少钧也皱紧眉头:“石头,京城根基也很重要!”

李石头猛地挺首脊梁,眼神扫过王掌柜和郑少钧,最后落回陈默脸上:“京城有我!有少东家!有王叔!有这么多信得过的掌柜!我李石头,手艺比不上师傅万一,但这条命是师傅给的!这‘琥珀光’的招牌,就是我的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京城的招牌倒下去!师傅回临川稳住根基,弟子在京城守着门户!咱们两头用力,看那疯狗还能咬谁!”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当和近乎悲壮的决心。那年轻的脸庞上,此刻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沉稳。

陈默敲击桌面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跪在面前的徒弟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担忧,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欣慰和释然。

他没有说话,铺开纸笔,笔走龙蛇,字迹凝重:“临川确需重整,薯粉乃命脉,不容再失。吾归,可安人心,固根基。然,京城风高浪急,钱德忠亡命之徒,汝…”

写到“汝”字,他笔锋顿住,抬眼深深看了李石头一眼。最终,他重重写下:

“万事谨慎,性命为重!遇事不决,可问少钧、苏老、崔姑姑。保重!”

这简短的几行字,是同意,是托付,更是沉甸甸的牵挂!

“师傅!”李石头眼圈一红,重重叩首,“弟子谨记!定不负所托!”

陈默的决定雷厉风行。第二天天不亮,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便在郑家精锐护卫的严密护送下,悄然驶离了京城,朝着临川方向疾驰而去。

送走师傅,李石头站在渐渐亮起的天光里,望着马车消失的官道尽头,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但心中那股守护的火焰,也从未如此炽热。他用力抹了一把脸,眼神坚毅。

“少东家,王叔,”他转过身,“师傅把京城交给咱们了!铺子里的人手,重新筛一遍!来历不清的、手脚不干净的,一个不留!尤其是后厨和工坊!”

“放心!”郑少钧拍着胸脯,“我亲自盯着!钱德忠那老狗,休想再伸进一只爪子!”

陈默的马车一路疾行,走的是相对偏僻的“西峡道”。护卫队长是郑家心腹郑武,经验丰富。

一连两日,风平浪静。眼看再有大半日路程就能进入临川地界。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映照着官道两旁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山丘。

马车正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两边山势陡峭,林木幽深。

“都打起精神!这段路不太平!”郑武低声喝令,手按在了腰刀上。

就在这时!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唿哨,如同恶鬼的嚎叫,骤然划破黄昏的寂静!

“有埋伏!”郑武瞳孔猛缩,厉声大吼,“护住马车!”

话音未落!

“嗖!嗖!嗖!”

数十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如同索命的毒蛇,从两侧山坡茂密的树林中激射而出!箭矢破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啸!

“噗嗤!”“啊!”

箭雨无情!瞬间就有两名外围的护卫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拉车的马匹也受了惊,嘶鸣着扬起前蹄!

“敌袭!结阵!”郑武目眦欲裂,一边挥舞腰刀格挡箭矢,一边指挥护卫收缩阵型,将马车死死护在中央。盾牌举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箭雨稍歇,山坡上猛地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杀!”

“别放跑了那哑巴!”

数十个蒙面黑衣的悍匪,如同扑食的饿狼,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从山坡上猛冲下来!首扑那辆青篷马车!

“挡住他们!”郑武怒吼着,带着护卫迎了上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狭窄的官道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护卫们虽然悍勇,但人数处于劣势,地形又不利,顿时被分割包围,险象环生!

马车内,陈默紧紧抓着车窗框,脸色凝重如铁。透过车帘缝隙,他看到外面惨烈的厮杀,听到护卫的怒吼和濒死的惨嚎。钱德忠!果然是他!

就在郑武等人拼死抵抗,快要支撑不住时,一个身材格外魁梧、手持鬼头大刀的匪首,狞笑着劈开一名护卫的阻挡,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马车前!

“哑巴!纳命来!”他狂吼一声,鬼头大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朝着车厢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

“铛——!”

一柄沉重的熟铜锏斜刺里狠狠砸在鬼头大刀的刀背上,迸出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道震得那匪首手臂发麻,刀势一偏,重重砍在了车辕上,木屑纷飞!

是郑武!他拼着背后挨了一刀,硬是冲了过来!

“休伤我家掌柜!”郑武嘴角溢血,状若疯虎,熟铜锏舞得如同风车,死死缠住那匪首!

然而,更多的匪徒涌了上来,眼看就要突破最后的防线!郑武浑身浴血,动作越来越慢,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

“郑武叔!”一个护卫目眦欲裂,想冲过来救援,却被两个悍匪死死缠住。

那匪首眼中凶光大盛,瞅准郑武一个踉跄的空档,鬼头大刀高高举起,狞笑着就要劈下:“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郑武甚至能感受到刀锋压下的冰冷死气之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如同滚滚闷雷,猛地从官道的另一头,临川方向轰然炸响!紧接着,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杀贼——!”

“保护陈掌柜——!”

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如同愤怒的火龙,瞬间撕破了昏暗的黄昏!火光映照下,数十名手持棍棒、锄头、草叉甚至门板的汉子,在一面写着硕大“郑”字的旗帜引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流,咆哮着冲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郑家派来接应的管事,他身后跟着郑家精锐护卫,还有十几名赤膊着上身、眼睛通红的匠坊青壮!李石头托付带回临川的“匠造”旗帜,也在其中一面火把旁猎猎作响!

“援兵!是咱们的人!临川的乡亲们来了!”一个重伤倒地的护卫,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出来,声音里充满了狂喜和希望!

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如同给濒死的护卫们注入了强心剂!原本绝望的郑武,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熟铜锏狠狠荡开匪首的刀,嘶吼道:“兄弟们!顶住!援兵到了!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形势瞬间逆转!

匪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汹涌的人潮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荒僻之地,会杀出这么一支带着土气却悍不畏死的队伍!尤其是看到那些挥舞着锄头草叉、眼睛血红、喊着“保护陈掌柜”的匠人青壮,那股不要命的架势,让这些刀口舔血的悍匪都感到心底发寒!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那魁梧匪首见势不妙,虚晃一刀逼退郑武,转身就想跑!

“想跑?!”郑武岂能放过他!不顾背后伤口崩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般再次缠上!

与此同时,郑家管事带着护卫如同尖刀般插入匪徒阵型,而那群匠坊青壮,则如同愤怒的野牛群,红着眼睛,用最原始的武器——锄头砸!草叉捅!门板拍!甚至扑上去用牙咬!他们不懂什么章法,但那股为保护恩人、守护家园而迸发出的同归于尽般的凶狠,彻底冲垮了匪徒的阵脚!

惨叫声此起彼伏!匪徒们开始溃散,丢下受伤的同伴,争先恐后地想要钻入山林逃命。

郑家管事带来的护卫训练有素,立刻分出一部分人衔尾追杀。而郑武,在两名护卫的协助下,终于将那魁梧匪首死死按在了地上,扯掉了他的蒙面黑巾——一张布满刀疤、狰狞凶恶的脸。

战斗结束得很快。官道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和呻吟的伤者。匪徒死的死,逃的逃,被擒的也有七八个。

郑武捂着背后的伤口,踉跄着走到马车前,哑声道:“掌柜…贼人退了…您…您没事吧?”

车帘掀开,陈默的身影出现在车辕上。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沉静得可怕。他看着官道上惨烈的景象,看着浴血奋战、相互搀扶的护卫和赶来的乡亲们,看着那面被烟火熏燎却依旧挺立的“匠造”旗帜,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郑武,对着所有浴血保护他的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胜过千言万语。

“掌柜!”郑家管事和匠坊的青壮们围了上来,脸上带着后怕和关切。

“陈掌柜!您没事就好!”

“这帮天杀的土匪!咱们跟他们拼了!”

“多亏了石头哥让人快马送信啊!不然真赶不及了!”一个年轻匠人抹着脸上的血和汗,心有余悸地说。

陈默的目光投向地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兀自挣扎怒骂的匪首。他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入匪首眼中。

那匪首被看得心底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哑巴!有本事杀了爷爷!”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快如闪电地探入匪首怀中。匪首想躲,却被旁边的护卫死死按住。陈默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物,他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有些破损的铜牌被扯了出来!铜牌上沾着血迹和泥土,但上面阴刻的图案和残缺的字迹,却异常刺眼——那赫然是半只狰狞的兽首,下方依稀可见半个“…监”字!

“饮监?!”郑家管事失声惊呼!虽然只有半块,但这制式,分明就是己经被裁撤的“饮馔监查司”的腰牌!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钱德忠!果然是他!他竟然还藏着“饮监”的余孽!

陈默捏着那半块冰冷的腰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眼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钱德忠…这条毒蛇,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还要阴魂不散!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天光也被黑暗吞噬。官道上,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血迹、尸体和一张张惊魂未定又愤怒难平的脸。陈默知道,回到临川,并非终点。钱德忠的阴影,如同这无边的夜色,依旧笼罩在头顶。而远在京城的石头,他所守护的战场,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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