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攥着紫薇的手腕,像只撒欢的小马驹般冲出神武门,身后念慈举着风车追得气喘吁吁:“额娘等等我!”沈廉之抱着女儿无奈摇头,却也只能快步跟上。春阳正好,街边柳芽新发,小燕子望着随风轻摆的柳枝,脚步愈发急切——在她心里,紫薇的终身大事可比什么都要紧。
富察府门前的石狮子还凝着晨露,门房还未通报,小燕子己扯着嗓子嚷嚷开:“舅舅!快让三个表哥出来!我给他们做媒啦!”门内传来瓷器相撞的轻响,富察傅恒身着常服疾步而出,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颤:“还以为是哪个混世魔王,原来是小燕子!你这丫头,说话没个轻重!”
福康安、福隆安、福灵安三兄弟从游廊转出时,正巧撞见小燕子叉腰站在庭院中央,发髻歪得不成样子,活像只炸毛的喜鹊。福康安挑眉笑道:“妹妹这是要学样子牵红线?莫不是给我们兄弟相中了哪家闺秀?”
“少打趣我!”小燕子一把将紫薇拽到身前,“看看!这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皇阿玛糊涂要把她许给和府,我可不答应!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们兄弟公平竞争!”此言一出,满院寂静,紫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伸手去捂小燕子的嘴:“你别胡说!我……我还没想过这些!”
福灵安儒雅一笑,上前一步作揖:“紫薇妹妹才学出众,若能常伴左右切磋学问,实乃人生幸事。”福隆安却挠着脑袋憨笑:“我这粗人,只会舞刀弄枪,怕是配不上妹妹的锦绣才情。”倒是福康安目光灼灼,首勾勾望着紫薇:“妹妹可还记得,去年上元节你在灯谜会上作的那首诗?当时我便想……”
“打住打住!”小燕子慌忙摆手,“你们别一口一个妹妹的!先说说,谁能保证一辈子对紫薇好?谁能让她开开心心,不流半滴眼泪?”话音未落,念慈突然从沈廉之怀中挣脱,举着风车跑到紫薇脚边:“紫薇姨姨这么好,当然要找个最好的人!就像爹爹对额娘一样!”
富察傅恒抚须大笑,命人看茶:“既然如此,不如让孩子们自己相处些时日。紫薇,你意下如何?”紫薇低头绞着帕子,余光瞥见三兄弟各异的神情,心中乱成一团麻。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会以这般热闹的方式展开。
宝月楼内,含香听闻此事,望着窗外新抽的柳枝轻笑:“小燕子这性子,倒真像一阵春风,把平静的湖面搅出层层涟漪。”吉娜捧着西域香料凑过来:“小姐,您说紫薇格格会选谁?”含香将玫瑰花瓣撒入香炉,袅袅青烟中似有思绪流转:“缘分天定,强求不得。只盼她能得偿所愿。”
坤宁宫内,皇后听完容嬷嬷的禀报,将翡翠护甲重重拍在案上:“富察家?哼,小燕子倒是会挑!去盯着点,别让这桩事再生变故。”容嬷嬷低声应是,目光却望向窗外——她分明看见,十二阿哥永璂正偷偷往怀里揣着糖炒栗子,说是要给念慈送去。
夜色渐浓,沈府书房的灯还亮着。小燕子趴在桌上打着哈欠,看沈廉之批改永璂的课业:“廉之,你说紫薇到底喜欢哪个?福康安太霸道,福灵安又太文绉绉……”沈廉之搁下笔,温柔地替她拢了拢鬓发:“感情的事,旁人说不得。倒是你,以后少些莽撞。”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富察府,福康安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明月喃喃自语:“紫薇,这次我定不会再错过。”不远处,福灵安正提笔书写邀约诗笺,墨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而福隆安则对着铜镜反复练习微笑,却总觉得不够自然。
红墙内外,一场因爱而起的风波悄然酝酿。有人期待,有人忐忑,有人暗自决心。而紫禁城的月光,依旧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切,静静等待着命运的丝线,将有情人悄然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