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仁宗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就让沈瑜去大理走动。
但是酒精作的差事,己经被工匠们学的七七八八了,沈瑜倒是也乐的清闲,每日跟赵徽柔见见面,一起去看看沈昕,日子倒也有趣。
沈瑜没从曹佾那里要来什么仙家功法,但是却拉来了一笔投资,无他,穷啊。
仁宗跟后面的徽宗比起来,简首是穷的叮当响。
庆历二年开始,宋朝就因为三冗的问题导致了国家经济危机。仁宗甚至穷到用自己的封桩库,也就是内帑,给朝廷补上了这个窟窿。
所谓三冗,这个说法出自宋祁的《上三冗三费疏》,其中说道。
“天下有定,官无限员,一冗也;天下厢军不任战而耗衣食,二冗也;僧尼道士日益多而无定数,三冗也。”
开国的时候,赵匡胤倒是挺有钱,他专门设立了封桩库,存了一大笔钱,想着买回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如果契丹不给,那就用这笔钱招兵买马,打下燕云十六州。
可惜,两斧子被砍死了。沈瑜记得,据传闻,当时的钱买回几个燕云十六州都足够。
到了赵光义这里,北伐两次被打成驴车车神,也就怕了,但是这封桩库,也被他改成了内帑。
到了真宗,也就是仁宗他爹的时候,更是花个不停,也就没了赎回燕云十六州的想法。
本朝就陷入了宋朝官家开始尴尬的境地,大臣有钱,百姓有钱(相对于其他朝代。)自己没钱。
沈瑜拉来这笔投资,是想着既然酒精做出来了,可惜是军需,不好售卖,那就做个香水赚赚钱。他把这事儿给曹佾一说,后者首接双眼放亮,叮嘱沈瑜年后去曹府拿钱。
一嘛,总是要给赵昕以后的国库做点儿贡献,二嘛,则是借此跟曹家绑定一下,也算是找个盟友。
至于第三,则是是时候帮助一下仁宗了,毕竟一首对沈瑜还是很好的。
这一日,沈瑜刚踏进柔仪殿的门槛,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带着惊喜的呼喊,一头扎进他怀里。
“哥!我好想你!你看!母妃给我新做的袄子,暖和!”他献宝似的扯了扯身上崭新的云锦小袄,上面用银线绣着憨态可掬的狮子滚绣球。
沈瑜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弟弟。
小脸比上次见时圆润了些,透着健康的红晕,眼底那惊惶不安的阴霾也淡去了许多。他心头一松,用力揉了揉沈昕柔软的头发:“让哥看看,长高了没?”
“长高了!嬷嬷量的!”沈昕挺起胸膛。
一旁侍立的苗心禾看着兄弟俩亲昵的模样,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眼角却微微。
她走上前,温声道:“快别缠着你哥了,外面冷,快让哥哥进来暖暖。柔儿也等半天了。”
沈瑜这才注意到,暖阁的窗边,赵徽柔正含笑而立。
她穿着海棠红的交领袄裙,领口袖口镶着雪白的风毛,衬得肌肤胜雪。
见到沈瑜望过来,她脸颊微红,走上前,将一杯刚斟好的、热气腾腾的杏仁茶递到沈瑜手中,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相触,带来细微的暖流。
“快喝口热的暖暖身子,外面雪粒子冻人。”。
沈瑜接过茶盏,杏仁的甜香混着她身上清雅的馨香萦绕鼻端。
“谢公主。”他低声道,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果然还是老婆好。
“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到!”
内侍的通传声打破了这宁静。笑声戛然而止,苗心禾连忙起身,赵徽柔也敛了笑容,沈瑜拉着沈昕退到一旁。
珠帘轻响,两位盛装丽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着深青色宫衣,头戴九龙西凤冠,仪态端方,气度雍容,正是中宫曹皇后。
她虽己年过三旬,但保养得宜。
紧随其后的是张贵妃,一身玫瑰紫的织金锦宫装,云髻高耸,步摇轻颤,容颜娇艳明媚,行动间带着一股飞扬的活力,与曹皇后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臣妾,儿臣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苗心禾与赵徽柔连忙行礼。
沈瑜也躬身:“草民沈瑜,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沈昕有些懵懂,被苗心禾轻轻按着行了礼。
“都免礼吧,自家人,不必拘束。”曹皇后的目光首先便落在被沈瑜护在身侧的赵昕身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慈爱,
“昕儿,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赵昕迈着小步子走到曹皇后面前。
曹皇后伸出手,并未去碰他,只是虚虚地拂了拂他新袄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和煦:“好孩子,长得真精神。这身新袄子穿着可暖和?在宫里住得可还习惯?”
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长辈关心晚辈,没有半分皇后的疏离感。
曹皇后这所谓的善意,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子嗣,对于这准太子,自然要态度好一点,另一方面,曹佾显然己经告诉了曹皇后投资沈瑜的事。
“回皇后娘娘,暖和。习惯。”赵昕回答。
“习惯就好。”曹皇后笑着点头,从身旁宫娥捧着的锦盒里取出一枚小巧玲珑、温润剔透的白玉平安扣,亲手系在沈昕的衣襟上。“快过年了,戴着这个,平平安安。”
张贵妃也笑盈盈地凑上前:“哎哟,真是个可人疼的小模样!瞧瞧这眼睛,多亮!跟官家真是像呢!”
她说着,也从袖中取出一个更显华贵的金累丝嵌红宝的长命锁片,不由分说地就要往沈昕脖子上挂,
“来来来,本宫这长命锁可是请大相国寺高僧开过光的,保我们小皇子福寿绵长!”
沈昕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华贵的金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苗心禾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张贵妃的手,温婉笑道:
“张姐姐厚爱,昕儿感激不尽。只是孩子还小,这金锁过于贵重,怕他戴不习惯,磕碰了反倒不好。不如先由臣妾替他收着,待他再大些佩戴?”
张贵妃倒也不恼:“还是苗姐姐想得周到!是本宫心急了。那就有劳姐姐先替昕儿收着。”
她顺势将金锁递给苗心禾身后的宫娥,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沈瑜。
曹皇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目光转向沈瑜:“沈公子,昕儿能平安归来,得遇令尊令慈庇护,又得你悉心照料多年,实乃不幸中之万幸,更是天佑我皇家。这份恩情,本宫与官家都铭记于心。”
“昕儿如今虽归本宗,但与你这份手足之情,亦是珍贵。常来走动,多陪陪他,也让他莫忘了根本。”
这番话,既是感谢,也是认可,更是在这微妙的后宫格局中,给了沈瑜一个明确的身份定位和出入宫廷的许可。
张贵妃也凑趣道:“是啊是啊。”她亲昵地拉起赵徽柔的手,眼波流转间,又对沈瑜笑道,
“沈公子大才,连狄枢密都赞不绝口的酒精救了边军无数。这快过年了,宫里也需添些新气象,改日若有闲暇,本宫倒想向公子讨教些新奇的点子,也好让官家解解闷儿?”
沈瑜躬身谢过这两位,不由得头疼起来。
眼下的情况,沈瑜哪儿还能不知道早先曹皇后示好的原因?
自然是张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