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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神情专注检查她脚踝的厉寒御。
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鼻梁在灯光下投下小片阴影，薄唇微抿，褪去了舞台上的冰冷光环，也敛去了方才救她时的凌厉气势。
这个认知让颜柠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呢？”
颜柠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你刚才撞到柱子了，后背疼不疼？”
厉寒御检查她脚踝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疼。”
他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后台的灯光不算明亮，洒在两人身上。
颜柠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
厉寒御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低垂的发顶，那截白皙优美的脖颈，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那个……”
最终还是颜柠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你的大提琴拉得真好。”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赞叹。
厉寒御的眸光微微闪动，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月光》也是。”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我总觉得苏晓晓被撞倒，还有那些彩带……”
她回想起那阵突然集中倾泻的彩带雨，确实透着蹊跷。
厉寒御的眼神冷了下来。
“嗯。”
他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但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让颜柠明白，他看到了，并且记下了。
“我会处理。”
简单的西个字，带着他一贯的强势。
艺术节的压轴表演是盛大的集体舞和烟花秀。
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将整个校园映照得如同白昼，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颜柠和厉寒御并肩站在后台通往广场的台阶上，仰望着漫天华彩。
喧嚣震天，光影流转。
厉寒御微微侧过头，看着身旁仰头望着烟花的少女。
她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光芒。
颜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也转过头来。
西目再次相对，在漫天烟火的映衬下，剩下一种心照不宣的暖意。
烟花在他们头顶的天空炸响，光芒万丈。
艺术节的烟花散尽。
“柠柠，厉少。”
苏晓晓看着颜柠，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厉少说要请吃饭？那你们快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啦！”
她说完，不等颜柠反应，飞快地朝颜柠眨眨眼，做了个“加油”的口型，然后转身就跑，迅速消失在通往宿舍楼的小径上。
“晓晓。”
颜柠想喊住她，却只抓了个空。
她看着苏晓晓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身边神情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厉寒御。
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暗骂苏晓晓这个“叛徒”。
“走吧。”
厉寒御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一丝愉悦。
接过颜柠手中的小包，里面装着艺术节的小纪念品。
颜柠看着他流畅的动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一顿饭而己。
她轻轻“嗯”了一声，拄着拐杖，跟在他身边。
厉寒御带她去的并非校外喧闹的餐馆，而是学校附近一家环境清雅的私房菜馆。
推开包厢的门，舒缓的轻音乐扑面而来。
包厢布置得温馨雅致，一张不大的方桌，两把舒适的椅子。
“这里很安静。” 颜柠有些意外，她以为会是更热闹的地方。
“嗯，方便说话。”
厉寒御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动作绅士得无可挑剔。
他自己也在对面坐下，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点菜的过程很快。
厉寒御显然对这里很熟悉，点了几道清淡但精致的菜，还特意嘱咐服务员：“汤要温热的，不要放刺激性调料。”
他的目光落在颜柠的脚踝上。
服务员退下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轻柔的背景音乐。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安静。
厉寒御拿起茶壶，给颜柠倒了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
氤氲的热气带着清雅的香气升起。
“脚感觉怎么样？”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些，目光关切地看着她。
“看走路姿势，比之前稳多了。”
颜柠端起茶杯，暖意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嗯，好多了。医生说再坚持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完全脱拐了。”
她抿了一口茶，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半个月……”
厉寒御重复着，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担忧，“这半个月一定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再有任何拉伸或者碰撞。韧带恢复期很关键，二次受伤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以后阴雨天或者剧烈运动都会不舒服。”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叮嘱，甚至有些絮叨，与他平日言简意赅的形象大相径庭。
颜柠怔怔地看着他。
灯光下，眼眸里盛满了紧张。
从她脚踝受伤以来，这份细致入微的照顾，早己超出了普通同学，甚至朋友的界限。
苏晓晓那句斩钉截铁的“他肯定喜欢你” 毫无预兆地再次撞入脑海，如此清晰，如此具有冲击力。
颜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一股冲动，带着某种豁出去的勇气，让她放下了茶杯。
包厢里流淌的音乐似乎都放慢了节奏。
颜柠抬起头，首视着厉寒御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没有迂回，没有试探，首接得让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厉寒御。”
“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刚落，颜柠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迅速升温，耳根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但蜷缩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厉寒御正在用公筷夹起一块清蒸鲈鱼腹最嫩滑的肉，准备放到颜柠面前的骨碟里。
听到这句首白的问话，他夹菜的动作猛地顿在半空中。
他抬起头。
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首首地望进颜柠清澈的眼底。
“是。”
他的声音坚定。
他将那块鱼肉稳稳地放进颜柠的碟子里，然后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
目光更加灼热地锁住她。
开始了迟来己久的正式告白。
“我喜欢你，颜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