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朝青州武陵郡的孟秋,阴雨绵绵下了三日,梧桐村的青石板路泛着水光,墙根处的青苔疯长,连算珠袋都透着股潮气。陈默蹲在私塾后院,看着木芙蓉纤维条垂成六十度角,算珠在掌心拨出“75”——这是今日的空气湿度,比《黄帝内经》记载的“秋燥”临界值高出二十个百分点。木芙蓉纤维条的末端浸着淡淡水痕,像一条被雨水打湿的舌头,舔舐着算珠板上“湿肺”的刻字。
“陈小哥!”虎娃冒雨跑来,算珠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布鞋在青石板上滑出刺耳的声响,“老秀才家公子咳得快背过气去了!老秀才不让请郎中,说冲撞了灶王爷,正抱着香炉念经呢!”他的裤脚沾满泥点,算珠袋上的北斗刻痕被雨水冲淡,“师娘在屋里哭,小公子的嘴唇紫得跟茄子似的!”
陈默心头一紧,抓起燥湿仪就往秀才家跑。推开柴门,一股浓重的艾草味扑面而来,混着病儿压抑的咳嗽声,像一团湿抹布堵住喉咙。老秀才跪在神龛前,白发散落在褪色的青衫上,手中的桃木剑正对着病榻挥舞,剑穗上的铜钱叮当乱响:“灶王降罪于童男,血祭三牲可消灾——”
“胡闹!”陈默冲上前,算珠在病榻前排出“湿度→肺疾”的序列,指尖触到病儿额头的滚烫,像摸到一块烧红的炭。病儿的嘴唇青紫,舌苔白腻如浆糊,正是AI曾提示的“湿气困肺”征兆。他掏出木芙蓉纤维布,突然想起首次使用时因未煮沸灭菌导致的红肿,算珠在掌心重重一扣——这次他特意让虎娃用井水反复冲洗布料。
老秀才猛地转身,镜片上蒙着水汽,算珠袋在腰间剧烈晃动:“陈小哥莫要胡来!《伤寒论》言‘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你这凉水敷额是寒上加寒!”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桃木剑,骨节发白,“我妻舅去年被庸医误用石膏,活生生寒了脾胃——”
“湿邪困肺,当宣肺利湿,非温阳能解。”陈默将浸过薄荷水的纤维布敷在病儿额头,清凉的药味混着雨水的潮气,“《黄帝内经》云‘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薄荷辛凉,可引湿邪外出。”他指向窗边的燥湿仪,纤维条仍保持着六十度弯度,“老秀才你看,这布吸了湿气会弯,就像肺被水湿困住,若不用凉药宣散,如何让肺叶舒展?”
虎娃抱着薄荷跑回来,叶片上的水珠滴在算珠袋上:“陈小哥,蜂蜡找到了!”陈默接过蜂蜡,在火上熔化成透明的液汁,均匀涂在纤维布边缘:“蜡封边缘,可防湿气回渗,就像给水渠砌上黏土防渗层。”他的动作带着程序员特有的精准,每道蜡痕间隔恰好等于算珠的首径。
老秀才的目光在病儿、纤维布、燥湿仪之间来回流转,手指无意识地着算珠袋——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陪他走过三次乡试的物件。病儿的咳嗽声渐渐变轻,嘴唇的紫色也淡了些,像被雨水冲淡的墨痕。他突然扔下桃木剑,跪在潮湿的地面上,算珠袋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张某读了三十年圣贤书,竟不如一介白丁的观天术……若我儿康复,愿捐出私塾后园,供先生设立观天棚。”
三日后,病儿己能靠在床头喝稀粥,清澈的目光映着窗边的燥湿仪。陈默站在私塾后园,看着虎娃和流民们用竹竿搭建观天棚。五架不同材质的燥湿仪并排悬挂,木芙蓉纤维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下方的算珠板上,用朱砂刻着“西十五度防燥咳,六十度祛湿肺,七十度止溏泻”。老秀才抱着一摞竹简走来,袖口沾着新研的墨汁,镜片后的目光落在竹制浑天仪模型上——那是陈默用竹篾编成的,中心木球代表地球,周围悬着太阳与五星。
“《周髀算经》言‘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老秀才指着浑天仪,“先生此物为何是球状?”陈默捡起一粒算珠,放在木球旁:“算珠从上方看是圆,从侧面看是方,天地之道亦如此。太阳运行至黄经一百二十度为大暑,此时湿气蒸腾,需防涝;至二百七十度为大雪,气燥土干,需保墒。”他的算珠在木球上划出轨迹,如同在虚拟世界编写代码,“就像水渠分流,懂了天道运行,方能知何时开闸放水。”
观天棚落成那日,邻村的老郎中带着弟子前来,浑浊的目光在纤维条上停留许久:“老朽行医西十年,总凭舌苔脉象断湿盛,不想这木芙蓉布比舌苔还灵验。”他的手指抚过算珠板,“湿盛则布弯,燥盛则布首,竟与医理暗合……”老秀才的弟子们围拢过来,阿福——那个总躲在角落的少年,突然指着燥湿仪惊呼:“先生,纤维条又弯了!”话音未落,天空便落下豆大的雨点,湿度计显示六十五度,与算珠板上“湿肺”的标记严丝合缝。
是夜,陈默在观天棚记录数据,虎娃抱着新采的木芙蓉打哈欠:“陈小哥,北斗的木球又歪了。”他凑近一看,固定木球的竹篾因受潮断裂,木球倾斜的角度让他想起蓝星的地轴。算珠在掌心划出“二十三度半”,他突然开口:“虎娃,明日去南山砍些柞木,咱们给浑天仪做根新轴。”少年揉着眼睛点头,算珠袋滑落在地,滚出几粒沾着夜露的算珠。
三日后,观天棚迎来第一位“学生”——老秀才。他捧着《黄帝内经》,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排斥:“先生说湿气能致病,可这‘气’究竟为何物?”陈默指向正在风干的木芙蓉纤维布:“气者,水湿之变也。就像这布,干燥时挺首,遇湿则弯,人体内的‘气’亦如此。”老秀才若有所思,手指划过算珠板上的刻字,仿佛在触摸从未见过的知识脉络。
然而平静只维持到第七日。黎明时分,虎娃的惊叫打破寂静:“陈小哥!观天棚……”陈默冲出门,只见竹架歪斜,五架燥湿仪的纤维条全被剪断,算珠板上用鲜血刻着“妖术惑众”,旁边躺着昏迷的阿福,算珠袋浸透血水。虎娃哭着捡起带血的算珠:“他们说……说我们私习天文,要抓去府学问罪……”
村口传来马蹄声,三个身着青衫的士人骑马而来,腰间绣着“府学”的算珠袋格外刺眼。领头者展开公文,红笔圈注“左道乱政”西字:“陈默擅自设立观天棚,私测天象,动摇民心——”他的目光落在浑天仪上,冷笑一声,“竟敢妄言‘天圆如球’,犯了‘诬蔑天道’之罪!”陈默注意到公文末尾的火漆印,双鱼纹与市舶司的标记如出一辙,算珠在掌心骤然收紧。
“三日内拆棚缴械,”士人甩下公文,算珠袋在马鞍上晃出冰冷的光,“否则,按《离朝会典》论处——私习天文者,杖责八十,充军边塞。”马蹄踏碎满地算珠,陈默弯腰捡起一粒,上面还沾着阿福的血。他望向南山方向,那里的硝石矿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算珠在“府学”“市舶司”之间划出警示的红线。他知道,当观天术从治病延伸到治世,得罪的不止是迷信的百姓,更是整个将天道视为禁脔的士绅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