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帝王路

第32章 士绅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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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AI帝王路
作者:
汇元道渊
本章字数:
6958
更新时间:
2025-07-01

离朝青州武陵郡的深秋,暮色像被松脂浸过,黏糊糊地涂在县衙飞檐上。老秀才坐在观天棚内,狼毫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墨汁在砚台里泛着冷光。算珠袋静静躺在案头,袋口的北斗纹被磨得发白,还是三年前陈默初到观天棚时送的——那时少年还揣着半块断齿玉佩,问他“天枢星的位置能否用算珠丈量”。

“先生,夜己深了。”书童捧着热茶进门,青瓷茶盏的热气氤氲开来,映得老秀才镜片上的裂纹格外清晰。少年瞥见桌角卷起的宣纸,“以术代神”西字的墨痕透过纸背,在青砖上投下扭曲的影,“陈公子今日又去了硫矿,听说工坊新制的火箭能射穿三层厚的榆木靶——”

狼毫突然在宣纸上划出歪斜的墨痕,墨点溅在算珠袋的粗布上,像滴入雪堆的血。老秀才盯着袋口磨损的绳结,想起神火试射的黎明:虎娃举着磁石奔跑,算珠袋在晨雾中甩出银亮的弧线,火箭尾焰的光映得城头“陈”字大旗上的北斗纹仿佛在燃烧。他忽然记起《周髀算经》里的句子,指尖无意识着算珠袋上的针脚——那是陈默用算珠模型教虎娃算术时,自己亲手补的线。

笔尖重重落下,弹劾书在烛火下透出森冷。“陈默私炼神火,妄称‘算珠代天’,欲夺上天示警之权……”最后一笔“权”字拖得老长,划破了宣纸,露出下面垫着的《铸火篇》残页,星图的纹路与断齿玉佩的刻痕隐隐重合。书童看着先生握笔的手在发抖,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倒映着窗外工坊方向跳动的火光。

天未亮透,赵铁柱踩着结霜的青石板跑进工坊,算珠袋上沾着新鲜的面粉,还冒着热气。“陈公子,”他把怀里的窝头塞进陈默掌心,枣泥馅在纸包里洇出深褐色的印,“李员外家的长工说,县学昨夜里灯亮到寅时,老秀才写折子的时候,把砚台都打翻了——”

陈默正在石桌上摆弄磁石,七颗磁石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勺柄正对着工坊后的硫矿。算珠在掌心轻轻碰撞,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响,他想起老秀才前日在观天棚欲言又止的神情,镜片后的目光像蒙着层雾:“去把燃烧剂的配方编成顺口溜,”他忽然笑了,指尖划过磁石冰凉的表面,“就说‘硫黄七斤松脂三,半斗陶土压火烟’,让虎娃教给王婆婆她们——要大声念,念到县学的先生们都能听见。”

赵铁柱挠了挠头,算珠袋里的磁石硌得胸口发疼:“可这是机密……”“机密?”陈默指向窗外,浓雾中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往工坊这边凑,有人揣着矿镐,有人提着空水桶,“当百姓知道神火是算珠算出来的,比十道弹劾书都顶用。你忘了张五临死前攥着的算珠袋?那上面的血,比任何机密都金贵。”

辰时三刻,工坊外墙新贴的告示被晨雾洇得发软,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神火非天赐,算珠量方圆。硫黄配松脂,能烧贼营盘。”虎娃站在石凳上,算珠袋随着动作晃出清脆的响,他扯开嗓子念着,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乡亲们看好了!这火不是天上掉的,是把硫黄块砸成粉,松脂在陶罐里熬成浆,再拌上咱田里的黄土——陈公子用算珠量过,七斤硫黄配三斤松脂,错不了!”

老妇人王婆婆拄着枣木拐杖挤到前排,围裙上还沾着昨晚揉面的面粉:“虎娃,这硫黄烧起来不是有毒吗?”少年立刻举起手里的磁石,在阳光下划出银色弧线:“婆婆放心!陈公子说啦,烧的时候加陶土,烟子能熏跑贼兵,却毒不着自家人——就像去年闹蝗灾,大家用草木灰拌硫磺熏虫子,不也没事?”他蹲下身,用算珠在石面上摆出燃烧剂的比例:“您看,七颗算珠是硫黄,三颗是松脂,半把陶土往中间一拌,毒烟就顺着北斗的方向跑啦。”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笑声,有人摸出怀里的算珠袋,对着告示上的字一颗颗数算,有人捡起土块在地上画北斗。陈默站在工坊门口的阴影里,看见李员外的管家缩在人群后排,锦缎袖口露出半截双鱼纹火漆印——那是王二背叛时相同的标记,在晨雾中泛着暗沉的光。管家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袖扣,目光紧盯虎娃手中的磁石,像盯着块能换银子的宝贝。

正午的日头晒化了晨霜,县衙后堂的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老秀才的弹劾书被穿堂风卷着,在青砖上滑出刺耳的声响。陈默接过纸张,墨香里混着淡淡的松烟味,“以术代神”西个大字力透纸背,末尾盖着县学的朱砂印,印泥边缘晕染开来,像极了张五牺牲时溅在算珠袋上的血迹。

“公子可知,”老秀才的镜片蒙着层薄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州府己派巡检使南下,专查‘妖人乱术’?三十年前,官窑有匠人改良冶铁术,就被安了‘惑乱天听’的罪名,全家都填了城东的枯井——”他指向窗外,工坊方向腾起的青烟正被风卷成螺旋状,“您的神火再厉害,能挡得住‘妖人’二字吗?”

陈默将弹劾书平放在石桌上,算珠在掌心无意识地排出“士绅、百姓、巡检使”的序列。纸页边缘的朱砂印蹭到桌面上的磁石,留下道红痕:“先生还记得吗?去年秋收,您在观天棚教虎娃算术,说‘算珠能算谷堆的大小,却算不出百姓饿肚子的天数’。”

老秀才的手指骤然收紧,掐进算珠袋的粗布里,绳结被捏得发白。窗外传来虎娃教村民念顺口溜的声音,“硫黄七,松脂三”的调子混着算珠碰撞声,断断续续飘进后堂,在梁上的蛛网间回荡。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官窑的老匠人临刑前塞给他半块断齿玉佩,说“算珠该算百姓的饭,不是算天威”,镜片后的目光从冰冷转为震颤。“巡检使来了也好,”陈默拿起弹劾书,对着阳光细看纸纹,“正好让他看看,百姓是信‘上天示警’,还是信能烧退贼兵的算珠火。”

未时三刻,李员外带着七八个乡绅闯进工坊,绸缎长衫上的双鱼纹刺绣在炉火前泛着油光。“陈默!”他指着正在熬制燃烧剂的陶罐,袖口的火漆印不慎蹭到罐口,留下道模糊的红痕,“私炼违禁之物,按离朝律例该当何罪?”

回答他的是虎娃清亮的童声,少年举着块磁石从内间跑出,算珠袋在腰间晃出北斗的弧线:“李老爷,您袖口的火漆印跟王二的一模一样!是不是也想偷俺们的硫磺配方?”

工坊内瞬间安静下来,正在打磨箭杆的工匠们握着工具的手紧了紧,淬火池里的水汽“滋啦”作响,目光齐刷刷投向李员外的袖口。陈默站在熔炉旁,算珠在掌心轻轻拨弄,熔炉里的松脂正咕嘟冒泡,金黄色的泡沫破裂时,散发出刺鼻的硫黄味,呛得李员外连退两步,锦袍下摆扫翻了角落里的陶土筐。

“一派胡言!”李员外涨红了脸,下意识去掩袖口,却反而让双鱼纹火漆印更显眼,“老夫是奉县学之命,来查妖术惑众——”“妖术?”陈默舀起一勺燃烧剂,在阳光下晃出金红色的光,黏稠的液体顺着铜勺滴落,在石板上烫出滋滋的响,“这是硫黄配松脂,用算珠算出来的火。乡亲们要不要试试,是这火厉害,还是‘妖术’的帽子厉害?”他转身对虎娃点点头,少年立刻跑向淬火池,取来一片涂有燃烧剂的布片,用火折子点燃。蓝色的火焰腾起,却没有呛人的气味,只有松脂的香气弥漫工坊。

门外忽然涌进大批村民,王婆婆拄着擀面杖走在最前面,蓝布围裙上别着张虎娃画的北斗纹纸片,边角被手指得发毛。“李员外,”她用擀面杖敲了敲地面,龟裂的青砖上落下碎屑,“俺们庄稼人不懂啥妖术神术,只信陈公子的算珠——去年他算准了蝗灾,让俺们提前埋了草木灰,救了地里的麦子;今年这火,能烧跑抢粮食的贼兵,救俺们的命。您瞅瞅,这火是妖术,还是咱老百姓的救命符?”

夕阳西下时,县学的弹劾书被人从城墙上揭下,与虎娃写的顺口溜并排贴在工坊门口的告示栏。暮色中,有人用手指描着弹劾书上“以术代神”的字,有人蹲在地上用算珠摆出“硫黄七斤松脂三斤”的比例,算珠碰撞的声音在渐浓的雾气里格外清晰。陈默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官道上扬起的烟尘——那是州府的巡检使队伍,马蹄声惊起一群寒鸦,黑压压的翅膀掠过“陈”字大旗,旗上的北斗纹在残阳里像团燃烧的火。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齿玉佩,星图的纹路与掌心的旧伤疤重叠。算珠在掌心轻轻滚动,发出细碎的响,老秀才的弹劾、李员外的火漆印、虎娃的顺口溜,都成了算珠上的刻度——在这乱世,要让算珠算出的道理,比山一样的公文更重,比铁一样的规矩更亮。

工坊的炉火还在燃烧,松脂与硫黄的香气飘向夜空,与初升的北斗七星遥遥相对。陈默听见虎娃在下面教新来的工匠辨认磁石极性,算珠袋晃动的声音混着“指南北,定方圆”的念白,像首不成调的歌。探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墙基的青砖发颤,他指尖触到城墙上的磁石标记,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袖口——那是巡检使队伍踏碎晨霜的寒气,也是即将到来的硬仗前奏。

此刻的观天棚里,老秀才对着熄灭的烛台独坐良久,指尖还留着狼毫的墨迹。他终于捡起被揉皱的弹劾书,在背面空白处写下:“算珠量天,非代神权,乃度民心。”写完将纸页折成小块,塞进算珠袋的夹层里,袋口的北斗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像谁撒在粗布上的一把星星。书童端着新沏的茶进来,看见先生望着窗外的工坊,镜片上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嘴角竟有了丝若有若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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