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扛把子之位
人们总是把少年的勇气叫做叛逆，把成年人的懦弱叫做顾全大局——题记
我想，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着一段属于自己的年少轻狂。霸凌者、被霸凌者，现在回过头来再让你重活一世，你的选择会与那时一样吗？本文由真实经历改编而来，请给我些时间和耐心，我会带着你回到那个十六七岁的热血青春。
我叫齐宇，初三下学期，我是北城初中的扛头、同龄人眼中的“大佬”。
初中我生活在姑妈家，云省鹿城。
姑妈家是一个由三个小区联立的中档社区，这个社区里有一群哥哥经常领着我玩。
偶尔，哥哥们会不让我跟着，我知道，他们要干“大事”了。
有一次我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了超酷的一幕。
那是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人，莫约有三五十人？每一个人手上都拎着钢管。最前面还有十来辆摩托车，摩托车的发动机嗡嗡响着，配合着钢管擦地发出呲呲刺耳声音，这副声势浩大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面。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我腿在发抖，牙齿打颤，可我的心脏却像是被无形的鼓槌重重敲击，热血在体内掀起惊涛骇浪，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因为职教中心星期五的中午就会放学，所以哥哥们每个星期的这一天都会来接我放学，同学们看到我有这样一群骑着摩托且打扮张的哥哥，可别提我在学校里有多威风了，顺理成章的，我成为了这个学校的扛头，总会有一群男生会追捧我，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
就在我以为自己在这个初中己经是最强的“大佬”之时，突然跳出来一伙人要抢走我头顶上这顶扛把子的“王冠”。 我不记得当时与这伙人对峙时具体的对话，只记得后来我去找那群哥哥的时候，他们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最后一个学期了，没有必要去跟他们起冲突。好好学习，上个好高中，将来考个好大学，不要像我们一样跑去职教中心当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小混子。”
其实我挺失落的，装得一副很懂事的样子，点点头笑着答应了。
我没有生过他们的气，从小就在他们的照顾下成长，使得我从来没有受过欺负，只是心里也怪难受的就是了。
后来我就不经常去跟着他们鬼混了，在学校也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 我自己当然是争取过的，可是当我想召集人手的时候却发现学校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我去与那伙人作对。
后面我才知道，原来那伙人是上一届扛把子的弟弟，他们都是回民，都是从鹿城很有名气的李子园社区转学过来的。
那个地方有很多大混子，曾经发生过许多上新闻的大事。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我想我有一天会去李子园看看，看看那里的混子与我那些威风的哥哥们究竟谁更胜一筹。
快毕业时，爸爸告诉我，初中读完就让我回到龙城老家去念书，不在鹿城了。
说实话，我倒是挺无所谓的，家里人闹了矛盾对我来说似乎没有多大影响，无非就是换一个城市生活，而我在意的无非就是我的哥哥们以及一个女孩，她叫雷冉，是我的第一任女朋友。
大家都把初恋比作高悬夜空的皎洁月光，然而在我们这儿，那些懵懂的喜欢就像沾了灰尘的玻璃，早没了想象中纯粹透亮的模样。
她是见过我那群哥哥的，记得当时最为我打抱不平的就是她，吵着要跟我一起去找我的哥哥们，说着要是哥哥们不管这事儿的话就她来管这类的话，也不是个乖女孩就是了。
在一起时是有过很多快乐，比如拉着手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老师，两个人就撒开手装作互相不认识一样跑掉。比如攒一个月的钱在假期约着去游乐园玩，看到5元一份的小吃也要犹豫再三。再比如吵架时谁也绝不服谁，然后我突然被绊倒她却捧腹大笑…
可是当我告诉她我将回龙城老家去念初中时，她也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嚎啕大哭，只是很淡定的说，好。
而我其实也没有多么难过，从那伙李子园的同学突然抢走了我的地位时，我的性格就变了，变得有些冷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和雷冉之间的羁绊，究竟是挚友的默契，还是未萌芽的爱意？再也无从考量了。
我难道真的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走的那天，哥哥们来跟我道别。
他们几乎都来了，为首的是“沈伯”，这是他的外号。
“小子，去了龙城要好好学习，老老实实把书念好比什么都强！”沈伯笑着说。
“哎呀沈哥，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啊。”我幽怨的说。
另一个外号“毒舌”的哥哥抓起我的后脖领略带威胁地说：“你小子，老沈伯这是在关心你呢，不识好歹的小杂碎，信不信哥几个不让你走了？”
这时毒舌后面一个哥哥又抓起了毒舌的后脖领，没好气道：“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们老齐了，有本事来威胁我两句啊？”
这是罗梓豪哥哥，我的哥哥里最高的一个，足足比毒舌高出一个头呢。而老齐，则是平时哥哥们叫我的称呼。
我嘿嘿笑着，看着这群哥哥们还是像平时一样嬉戏打闹，似乎原本心里的阴霾也散了。
寒暄了几句，我也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了。走的时候，哥哥们大喊：“老齐啊，有时间记得回来找哥哥们玩！”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像根无形的针，精准刺中了心底最隐秘的伤处。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我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发梢扫过泛红的眼眶，竭力用急促的步伐掩饰住颤抖，生怕哥哥们察觉这份不合时宜的狼狈。
哥哥们还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
“齐宇呀，挺懂事的。”罗梓豪淡淡说。
引擎声轻轻震颤，爸爸的车载着我驶向龙城。玻璃映出飞速倒退的街道，这方承载了整个童年的天地，忽然变得陌生又熟悉。心口闷着团化不开的云，说不清是对过往的眷恋，还是对未来的惶惑。从前奔跑嬉闹的石板路、藏着秘密的秋千架，此刻只让眼眶泛起潮热，连强撑的笑容都碎成了零星的残片。
爸爸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抱怨着，说他本来己经帮我安排好了某所中学，到时候我首接就可以去念书，可是他的姐姐，也就是我姑妈却怎么样怎么样做了，反正吧，我当时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爸爸，心里却像被搅成了乱麻。姑妈温暖的叮嘱、雷冉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哥哥们震天响的爽朗笑声，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疯狂交织。那些曾裹着蜜糖般甜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回忆，就在这一刻，突然褪去了所有鲜活，变得苍白又模糊，像被雨打湿的旧画，只剩斑驳残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