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沉思着,门外流丹突然求见。
“进来。”
流丹轻步踏入屋内,手中执着一封书信,“娘娘,是静慈郡主亲笔所书。”言罢,她恭敬地将信件递至沈息面前。
沈息一见信封上熟悉的笔迹,乃是挚友宋念安所寄,心中愁云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轻启信封,准备看一看她写的什么。
“娘娘,还有一事。”流丹轻声打断道。
沈息轻轻侧首,“何事?
“贵妃娘娘那边刚遣了人来,道是明日欲在御花园举办一场赏花之宴,特邀您莅临共赏。”流丹言语间,带着几分谨慎。
“明日?竟是如此仓促?”沈息微微蹙眉,不自觉地与夏侯复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呵,赏花宴?怕是这背后,藏着的是一场暗流涌动的鸿门宴吧。
沈息轻笑一声,“贵妃娘娘盛情难却,自然是要去的。流丹,下去准备吧。”
“是。”流丹福了一礼便退下了。
傍晚,沈息终于有时间拿出静慈郡主的信来看一看。
信上宋念安先是发了一顿牢骚,对沈息成亲后便对她不闻不问一事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又对她如今的夫家广平侯府,吐槽了许多。最后说自己明日也要去赏花宴,到时见面再好好聊一聊。
沈息带着笑意把信收起,隔着信她好像都看到了好友生动的表情,看来明日要好好跟念安赔罪了。
“嗡——”一阵剧烈的头痛席卷而来,一时间天旋地转,让人连身体都无法支撑。沈息死死地抓住桌角,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痛苦间碰掉了桌上的茶杯。
瓷器破碎的声音让门外候着的凌一瞬间惊起,赶忙推开门进来。迎面却见沈息面色痛苦的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扶着头小口呼吸。
凌一来不及多想,赶忙把沈息扶到了床上,手指搭上沈息的手腕,屏息诊断着。
不多时,凌一收回手,跪在地上,“娘娘,您如今气血虚弱,内里己有衰竭之兆,若不及时调理,怕是······”凌一语气焦急。
沈息费力的抬了抬手,打断了凌一的话。缓缓呼出一口气后,语气虚弱的说:“你可能治?”
“娘娘恕罪,奴婢医术不精,只能坐到缓解一二,若想根除怕是······”凌一连声告罪道。
“那就够了。”沈息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去配药吧。”
凌一不敢耽搁,急急起身,“奴婢这就去。”
“等等!”
凌一定在原地,反应过来后重新跪到沈息面前,等待差遣。
沈息强撑着厉声说:“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夏侯复。”说到这沈息语气变得更加强硬,“本宫知道你是太子殿下挑出来的人,但你如今既然在本宫身边,就要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此事若传出去半分,本宫绝不轻饶你。”
“娘娘放心,凌一绝对守口如瓶,誓死效忠娘娘一人。”凌一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首接表衷心。
“那便快下去配药吧。”沈息语气柔和下来。
凌一起身说道:“是。”随后快步出了门。
屋内只剩了沈息一人,她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身体衰竭的事她其实早有预感,所以凌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并不意外。
只是刚刚的头痛实在有些突然,让她一时有些失态。她回忆着刚刚头痛时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有些事情要冲破脑袋中的那层浓雾,完整的显现在眼前了。
或许头痛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还能让她恢复一些记忆呢。但这件事不能让夏侯复知道,不然他又要紧张起来了。
还有凌一,凌一······!
对了!沈息终于想起凌一给她的熟悉感在哪了,她的声音!
凌一的声音她绝对听到过,只不过······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呢?
沈息的头又开始痛了。沈息昨夜疼着疼着便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梦。睁开眼时头依旧疼的厉害,明明记得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但梦中发生的事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娘娘,头还疼吗?”凌一见沈息醒了,便把提前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沈息皱着眉摇摇头,接过药碗后一口喝了干净。
同样候在一旁的流丹赶忙递过一杯水,心疼地说:“娘娘,今日的赏花宴真的不能不去吗?现下正是风凉的时候,若为此伤了身体那可怎么办好啊?”
“再说了如今春寒料峭的,也不知有什么花可赏?”
沈息垂下眼眸,讥讽一笑:“谁说一定要赏花了?”
等沈息收拾好到御花园时,不少人己经到了。
“阿息!”
沈息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回过头便见宋念安满面笑容的走来,于是笑着回应道:“念安,好久不见。”
“走,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坐着慢慢说。”宋念安拉起沈息手往亭子那边走去。
沈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跟着她去了。
“阿息,我怎感觉你瘦了好多,可是在宫中过的不顺心。”宋念安一见面便注意到了沈息的消瘦。
沈息洒脱一笑,“还好吧,尚且应付的过来。”在宋念安面前她不必强撑。
“你呢,在侯府过的怎么样?”
宋念安叹了口气,“老样子,侯夫人不管怎样就是看我不顺眼,若非吴睿诚待我还不错,我早就回我自己府上了,何必在侯府受这些窝囊气。”
一提起侯府,宋念安便有些压不住火:“我也是想不明白了,当初皇上的赐婚,本是让吴睿诚入赘我郡主府。我看在吴睿诚的面子上,自降身份嫁入侯府,就这样那侯夫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回便回,他侯府难不成还敢拦你?你虽是郡主的名号,但谁不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按公主的规制来的。”
“在者陛下对你疼爱有加,又有昭平长公主为你撑腰,你本就不必委屈自己。”沈息实在见不得她受气。
听到沈息说到这些,宋念安眉目间染了些愁绪,“我何尝不知他们对我颇为疼爱,只是自父亲母亲去后,他们为我己经操心太多了,我又怎可依仗着这些恩惠,拿这些小事去让他们烦心呢。”
“更何况这种和婆母之间的矛盾,本就说不清楚,闹来闹去平白被人扣上个不孝的帽子。”
侯府这般做派,让沈息听的怒从中来,本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愈发疼痛了:“呵,侯府就是拿捏准了你心软,若是静慈长公主还在······”
静慈长公主是宋念安的生身母亲,二十年前,与驸马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携手离世,唯余襁褓中的宋念安孤苦无依。
彼时,先皇还在世,哀痛之下便将宋念安接到宫中亲自抚养。几年后,先皇驾崩,当今圣上同样对她疼爱非常,不仅将静慈长公主生前所有的尊贵封号与华丽府邸悉数赐予了这唯一的血脉,更是请一首未曾婚配的昭平长公主亲自抚养,视如己出。
尽管多有波折,但如今宋念安的地位甚至隐隐高于宫中的那几位公主。
听到沈息提起故去的母亲,宋念安摇了摇头,“现下这般己经很好了。”随后拍了拍沈息的肩,“好啦,你怎么比我还生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之人。”
沈息斜睨了她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我的好郡主,希望你是真的心里有数。”
“当然了。”宋念安笑了笑,“对了,我同你说件事······”
亭子外一阵喧哗,打断了宋念安要说的话。齐贵妃带着众多嫔妃过来了。
沈息见宋念安被亭外的吵闹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要说的话。沈息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她刚刚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正想追问却又被齐贵妃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