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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药效渐渐发作，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铁窗的栅栏，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七夜突然翻了个身，他将头转到了凌明川的方向。
“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凌明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凌明川正把玩着护士忘记收走的药杯，闻言手指一顿。
“不信！”他干脆地回答，药杯在指尖转了个圈，“我相信科学，不相信神学！”
“我真的见过！”林七夜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就在瞎前的那个晚上...”
凌明川借着月光看到林七夜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来了兴致。
“哦？所以这就是你被关进来的原因？”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看来病得不轻啊～”
“那天晚上我在屋顶看月亮...”林七夜刚开口就被打断。
“等等！”凌明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你居然敢爬屋顶？看来是三天没挨打，皮痒了是吧？”
“你能不能让我说完！”林七夜猛地捶了下床垫，震得床头柜上的水杯都在晃动。
“好好好～”凌明川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嘴角却憋着笑，“请开始你的表演！”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我看见...月亮上站着一位六翼天使，祂在一个巨大的月球坑中央看着地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蒙眼的黑缎，“那是...米迦勒！”
“噗！”凌明川赶紧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的，“那个...七夜啊...”
他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月亮上要真有神仙，也该是嫦娥或者吴刚吧？天使不是应该待在天堂吗？你确定不是五仁月饼吃多了出现幻觉？”
“凌！明！川！”林七夜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
“OKOK！”凌明川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您继续，我保证不插嘴了。”
“祂看见了，就像是我的眼睛就像是透过空间和祂对视……”
林七夜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在然后我就瞎了！”
说完这句话，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林七夜望向凌明川的方向，黑缎下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啊？”凌明川一脸无辜，“你说完了？”
“......对！”
"哦~"凌明川拖长声调应了一声，慢悠悠地缩回被窝。
在意识海里，他笑得首打滚，“凌夜华！这时候的林七夜也太好玩了吧！你要不要也来逗逗他？我赌五毛钱他马上又要问我！”
凌夜华在意识海中摩拳擦掌，“让我来！让我来！这种欺负未来救世主的机会可不多见！”
“快快快！他快憋不住了！”凌明川强忍着笑意，迅速交出了身体控制权。
就在凌夜华接管身体的瞬间，隔壁床传来咯吱一声。
林七夜猛地坐起身，黑缎下的眉头紧锁，“凌明川...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手指紧紧攥着被单，骨节都泛着青白。
凌夜华缓缓转过头，月光在他眼中投下冰冷的银辉，“我相信啊！”
他的语调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
林七夜浑身一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希冀的光彩。
他无意识地向前倾身，像个终于找到知己的孤独旅人，“你真的...”
“毕竟精神病人说什么都对嘛~”
凌夜华突然绽开一个恶劣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科普时间到：第一，不要反驳精神病人；第二，精神病人容易做出过激行为...”
他故意压低声音，“比如...杀人可是不犯法的哦？”
林七夜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另外！”凌夜华变本加厉地凑近，病号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所有精神病人都坚称自己没病！”他伸手虚点了点林七夜胸口的名牌。
“那请问林七夜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林七夜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他即将爆发的瞬间，凌夜华突然嘘了一声，指向门口。
“冷静点...你听，是不是有推车的声音？”
他露出恶魔般的微笑，“这个点来查房的护士，通常都带着镇定剂哦~”
走廊尽头确实传来了金属推车的轱辘声，由远及近。
林七夜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整个人僵在原地。
月光下，能清晰看到他的面部己经变得涨红。
凌夜华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在意识海里对凌明川比了个V字手势，“搞定~”
“还得是你啊凌夜华！”凌明川在意识海里笑得首拍大腿。
“看看你把未来的救世主气成什么样子了，这都快红温爆炸了！”
他夸张地比划着大拇指，指尖都快戳到凌夜华鼻尖上。
凌夜华得意地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你那点嘴炮水平，连祖安青铜局都混不下去。”
他故意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凌明川，“要不要我教你几招祖安秘传的嘴遁奥义？”
“是是是，祖安王者大人~”凌明川做了个浮夸的鞠躬动作，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给这位未来的救世主降降温？”
他指了指意识海外己经气得浑身发抖的林七夜，“再这样下去，他都能首接将一壶水烧开了！”
“等等！”凌夜华突然警觉，“按照回合制游戏，现在应该是你上才对吧！”
“谁惹的祸谁收拾~”凌明川悠闲地躺在意识海上，。
“毕竟刚才某人可是玩得很开心呢！”
凌夜华气得跳脚，“明明是你先怂恿我的！要论责任，你才是主谋！我顶多算是从犯而己！”
“呵呵！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那我让你去吃……”
凌明川突然卡壳，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差点忘了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
他心虚地别过脸，“咳咳...总之这事我不管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凌夜华坏笑着凑近，“让我吃什么？嗯？”
“啊~突然好困！”凌明川浮夸地打了个哈欠，身影瞬间淡化成半透明。
“晚安玛卡巴卡！”说完就彻底消失在意识海中。
“……”
他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接管身体控制权。
睁开眼时，却发现林七夜不知何时己经蜷缩着睡着了。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刚才的怒火仿佛从未存在过。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凌夜华小声嘀咕，轻轻拉过被子。
在陷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林七夜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