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凌明川一睁眼就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林七夜正对着他的方向,黑缎下的脸庞绷得紧紧的。
“七夜,你盯着我干嘛?”凌明川故意在他眼前挥挥手。
“虽然你也看不见...”话说到一半突然僵住。
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移动,林七夜的视"始终如影随形。
“见鬼...”凌明川在意识海里倒吸一口凉气,“他好像能看见我!”
凌夜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是猪吗?小说里明明白白写着,他现在是用精神力看外界!”
“对啊!”凌明川眼睛一亮,“等等...好像我又找到乐子了!”
现实世界中,凌明川突然凑到林七夜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黑缎。
他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奇怪...你真的看不见吗?”
手指在黑缎前晃来晃去,“为什么我觉得...你能看到我呢?”
林七夜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凌明川嘴角疯狂上扬。
“你…你胡说什么!”林七夜的声音明显高了八度。
“我眼睛都...”他慌乱地摸了摸脸上的黑缎。
“那为什么...”凌明川慢悠悠地绕着病床走动,“我走到哪,你的头就转到哪呢?”
林七夜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凌明川仿佛此时可以,听见林七夜大脑在飞速运转的声音,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当然是因为你脚步声太大了!对就是这样!”
林七夜结结巴巴地说,手指把床单揪出了褶皱,“盲人的听觉都会变敏锐...这是常识!”
“哦~是吗?”凌明川拉长声调,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病房另一端。
这次林七夜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将头转到凌明川的方向
“真有趣...”凌明川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看来我得找韩医生好好了解一下了!”
“不行!”林七夜猛地站起来,病床被撞得哐当一声。
他朝着凌明川的方向伸出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不能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韩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敏锐地扫过两个僵持的孩子。
“林七夜小朋友!”韩医生蹲下身,视线与两个孩子平齐。
“你不想让凌明川小朋友说什么呢?”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却让林七夜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凌明川眼珠一转,突然扑到韩医生腿边,仰起小脸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韩医生!七夜不想让我说他昨晚做噩梦喊妈妈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还故意压低声音,“他害羞呢~”
林七夜整个人僵在原地,黑缎下的嘴巴微微张开。
他预想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离谱的展开。
韩医生询问的目光投来时,他感觉脸颊突然发烫,这该死的生理反应简首,是在给凌明川的谎话作证!
“原来是这样啊!”韩医生轻笑一声,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林七夜肩上。
“想妈妈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回家了!”
“韩医生!那我呢?”凌明川眼睛亮晶晶地拽着韩医生的白大褂,“我是不是也能很快回家?”
“这个嘛...”韩医生揉了揉凌明川的头发。
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棕色,“就像我们约定好的,至少需要两年哦!”
凌明川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走回床边。
”对了!“韩医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
“从下周开始,你们要开始上课了!”
看着两个孩子瞬间瞪大的眼睛,他笑着补充,“放心,是在医院里的特殊班级。”
等韩医生问完了每日的问题离开后,凌明川立刻瘫倒在床上。
在意识海里发出哀嚎,“凌夜华!救命啊!怎么穿越了还要上学!”
凌夜华正在意识海里翘着二郎腿看戏,“得了吧,你上一世在精神病院不也上过学?”
他幸灾乐祸地补充,“而且这次还有未来的救世主陪你一起上课,多有意思~”
“不行!绝对不行!”凌明川在意识海里打滚哀嚎。
“平时装小孩己经够累了,现在还要去上学?你让我怎么维持七岁智商的表演啊!”
整个上午,凌明川都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连护士送来的午饭都没动几口。
阳光透过窗帘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生无可恋。
林七夜看着隔壁床反常的状态,黑缎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起病历上解离性身份障碍的诊断,暗自猜测,这大概是切换到另一个人格了?
下午三点,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一位护士领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凌明川小朋友~”护士柔声唤道,“看看谁来看你啦?”
凌明川慢吞吞地从被窝里探出头,当看清来人的瞬间。
他猛地坐起身,“陈叔!”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陈牧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粗糙的大手轻轻揉乱凌明川的头发。
“小兔崽子,躲到沧南也不告诉陈叔一声!”他故意板起脸。
“要不是老韩是我朋友,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
凌明川眼睛一亮,立刻抓住陈牧野的袖口,“陈叔!那你能不能跟韩医生说说,让我早点...”
"想都别想。"陈牧野笑着弹了下他的额头。
“医疗上的事得听医生的。”看着小家伙瞬间垮下的小脸/
他又心软地补充:"不过要是表现好的话..."
“我己经很乖了!”凌明川不服气地嘟囔。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陈叔你什么时候来沧南的?”
“一年前的工作调动!”陈牧野的目光微微黯淡。
“要是早知道你在这边...”他的话没说完,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你爸也真是,连老家地址都不留一个!”
凌明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他们真的...”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亲耳听到确认还是让胸口发闷。
陈牧野沉默片刻,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凌明川微微发抖的小手,“嗯!”单单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凌明川望着那片落叶,突然想起五岁那年,父母最后一次揉他头发时,指尖也是这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