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景桓被铁链锁着跪在刑部大堂上,头发散乱,再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姜沉璧站在他面前,手里托着那盏从鬼哭峡带回的青铜灯。灯座上的"萧"字沾了血,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殿下,认得这个吗?"她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太子抬头,眼神阴鸷:"姜沉璧,你以为赢了?"
"我不姓姜。"她冷笑,突然提高声音,"我姓沈!"
满堂哗然。刑部尚书手里的惊堂木"啪"地掉在地上。
沈砚适时站出来,将一卷密旨展开:"三年前,太子与崔明月伪造圣旨,诬陷镇国公府谋反,致使沈家满门抄斩——这上面盖的是崔明月私刻的玉玺印!"
太子脸色骤变:"胡说!那明明是......"
"明明是先帝默许的?"姜沉璧截住他的话,"可惜啊,先帝的印玺有个暗记,而你这道圣旨上没有。"她突然一把扯开太子的衣领,露出那个梅花烙痕,"这个标记,是沈家死士的印记!殿下,你究竟是谁的人?"
太子的亲信们脸色大变。沈家死士是前朝余孽的传言,朝野皆知。
"你......"太子目眦欲裂,突然暴起扑向姜沉璧!
"砰!"
沈砚一脚踹在他膝窝,太子重重跪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一脚,替父亲还你的。"沈砚冷冷道。
姜沉璧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萧景桓,你当年栽赃我偷传家玉佩,害我被逐出沈家;你和崔明月联手伪造圣旨,害我满门被屠——今天,我要你亲口认罪。"
太子狞笑:"认罪?本宫是储君!你们敢......"
"储君?"谢云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回头,只见玄甲军统领扶着脸色苍白的靖渊王缓步走入。谢云澜肩上还缠着染血的绷带,眼神却冷厉如刀:"勾结前朝余孽,私调禁军,意图谋反——萧景桓,你现在是阶下囚。"
太子面如死灰。
三日后,太子被废为庶人,押入死牢候斩。
姜沉璧站在刑部大牢外,听着里面太子的嘶吼:"姜沉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轻笑:"那正好。"手指抚过腰间匕首,"我杀你第二次。"
转身时,她看到沈砚站在台阶下,手里拿着一叠泛黄的纸张。
"阿姐,找到好东西了。"少年笑得狡黠,"太子府密室里,藏着姜家这些年贪污军饷、买卖官职的账本。"
姜沉璧挑眉:"继母和那位好庶妹的罪证呢?"
"当然有。"沈砚抽出一封信,"这是她们当年买通稳婆,溺杀真正'姜沉璧'的供词,画了押的。"
姜沉璧接过信,指尖微微发颤。
前世她被沈家逐出,今生她借姜沉璧的身份重生,却从未想过,这个身份的原主,也是被至亲害死的可怜人。
"该收网了。"她轻声道。
姜家的覆灭比想象中更快。
继母被带上公堂时,还在装疯卖傻,口念佛经。首到庶妹当众招供:"是母亲让我把姐姐推下池塘的!她说姜家只能有一个嫡女......"
继母尖叫着扑过去:"贱人!我让你胡说——"
姜沉璧冷眼看着她们狗咬狗,首到衙役将两人拖走。
走出刑部时,天空飘起细雨。沈砚撑开伞递给她:"阿姐,沈家的仇,终于报了。"
姜沉璧望向远处的皇城,轻声道:"还剩一个。"
崔明月虽死,但她背后的势力还没连根拔起。
军营里,谢云澜的情况越来越糟。
三盏辅灯的火焰己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他的体温忽高忽低,军医摇头叹息:"王爷中的毒太深,恐怕......"
"闭嘴!"姜沉璧厉声打断,"他不会死。"
她翻开谢云澜的贴身锦囊,里面除了一枚铜钱,还有一张泛黄的药方。
字迹娟秀,是她母亲的笔迹——
「以仇人之血为引,可续灯油三日。」
姜沉璧猛地攥紧药方。
仇人之血......太子的血!
她转身就往外冲,却被沈砚拦住:"阿姐,太子己经被押入死牢,三日后问斩,你现在去......"
"等不了三日!"姜沉璧咬牙,"谢云澜撑不到那时候!"
沈砚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不用去了。"
皮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小瓶暗红的血!
"太子踹我那脚的时候,我顺手割了他一刀。"少年咧嘴一笑,"够用吗?"
姜沉璧眼眶一热,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够!"
夜深人静,军营主帐内。
姜沉璧将太子的血滴入灯盏,火焰"嗤"地蹿高,映得谢云澜苍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
她小心地替他换药,手指刚碰到绷带,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
"......别走。"谢云澜在昏迷中呢喃。
姜沉璧一怔。
帐外雨声淅沥,火光摇曳间,她看着男人紧蹙的眉头,终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
帐外,原本要来送药的沈砚脚步一顿,默默退开,嘴角却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