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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公寓的门就被砸得震天响。
宿殃皱着眉拉开门的瞬间，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要戳到他鼻尖。
房东太太踮着脚，灰白的头发盘成紧绷绷的发髻，皱巴巴的脸上嵌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用挑剔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
“是房东太太啊。”
宿殃迅速挂上温和的微笑，侧身让路。
“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老太太没动，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鼻子一皱，。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进去闻你们小年轻的腻歪味儿！”
她嗓门洪亮，中气十足。
“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人死在我屋子里！昨晚那爆炸声，真是要吓死我这个老太婆。”
她越说越激动，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拉，口水飞溅，假牙都快要掉地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大半夜不睡觉搞爆破？！缺德冒烟！生儿子没！祖坟冒黑烟！炸什么炸？！欺负我这个老太婆有心脏病……”
宿殃嘴角的微笑纹丝不动，甚至适时点头附和。
“您说得对。”
老太太骂到口干舌燥，终于喘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宿殃穿着外出的大衣，这身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起床的模样。
她眯起眼，眼神扫向屋内。
“你那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相好呢？”
“在换衣服，我们待会儿要出去逛街。”
没等他说完，老太太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谁要听你们小年轻的行程！”
她忽然又压低声音，干瘦的手指恨不得戳在宿殃脸上。
“我警告你们啊，在我的公寓就要守规矩！别学那些小混混打打杀杀！不许破坏公寓设施！不许在屋里搞违法交易！不许杀人！更不许自杀！
不然我立马把你们扫地出门！管你们交了多少押金！你们别以为自己是年轻人就可以胡来！”
房东太太的训话还没结束，卧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轻响。
宿殃还没回头，两条修长的胳膊就从背后环了上来，懒洋洋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微觉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下巴抵在他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原来是房东太太啊……早。”
他懒洋洋地趴在宿殃肩上，眼尾还带着惺忪的睡意，眼下浮着两片淡淡的乌青，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衬得整个人愈发倦怠颓靡。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想——特别是那两道暧昧的青影，简首像在无声控诉昨夜有多么“操劳”。
房东太太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沈微觉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条纹衬衫，衣摆垂到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下身倒是规规矩矩穿了西装裤，但没系腰带，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更扎眼的是他身上的首饰。
银质细链缠绕在腕间，锁骨上坠着一枚黑色的宝石，耳垂上还晃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
华丽，却不显俗气，反倒衬得他整个人像只矜贵的波斯猫，慵懒又招摇。
房东太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啊，大早上就腻腻歪歪，不成体统！”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惊人，噔噔噔冲上楼梯，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
晨雾未散，暗城的街道像被一层灰蒙蒙的纱笼罩着。
宿殃和沈微觉并肩走着，脚下偶尔踩到碎玻璃，发出细微的脆响。
街角的流浪汉蜷缩在纸箱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上来又滑落。
这两个人，一个都不好惹。
宿殃穿着深灰色的长风衣，领口微微竖起，遮住下颌线。
沈微觉则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白色微卷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
他走路也不太安分，晃晃悠悠的，肩膀偶尔蹭到宿殃，像只漫不经心的大型猫科动物。
至于昨晚发生的事，二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像是没发生过。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宿殃随口问道，语气温和。
“偶尔有些突发状况，应付得来。”
沈微觉答。
宿殃侧头看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审视，但很快又恢复成温柔的模样：
“那就好，别太相信经验，安全第一。”
沈微觉点点头，难得收敛了懒散的神情，看起来乖巧又听话，仿佛真的把他的叮嘱记在了心里。
二人亲近的模样像是一对热恋中的伴侣。
转过几条街巷，他们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前。
门牌早己锈蚀，橱窗里陈列的却不是扳手和螺丝刀，而是几把擦拭得锃亮的匕首和手枪，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推门进去，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店内空间不大，但摆放得井井有条。
墙上挂满了各式武器，从复古的左轮手枪到最新型号的消音冲锋枪，应有尽有。
柜台后的玻璃橱窗里，几把定制款狙击枪被红丝绒衬着，像艺术品一样陈列。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睛细长，像狐狸一样透着精明的光。
他原本正低头擦拭一把匕首，听到门响抬头，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立刻亮了起来。
这俩人的穿着和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能宰一笔！
“两位客人，需要点什么？”
老板堆起笑容，从柜台后绕出来，语气热络。
“我们这儿新到了一批货，物美价廉，特别适合防身……”
宿殃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我们想看看手枪，适合新手用的，不用太花哨。”
沈微觉也配合地点头，眼神无辜：
“对，简单点的就好。”
老板眼珠一转，立刻从柜台下摸出一把崭新的手枪，殷勤地递过来：
“这把就特别合适！经典款，稳定性强，后坐力小，最适合新手了！”
宿殃接过枪，指尖在枪身上轻轻一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沈微觉也凑过来看，目光扫过枪管，嘴角一撇。
“复进簧太松，击针磨损严重，卡壳概率至少40%。”
宿殃淡淡道。
“扳机行程过长，准星偏移，五米外能不能打中全看运气。”
沈微觉懒洋洋地补充。
空气凝固了一瞬。
老板脸色一僵，面色古怪看着二人。
看一眼就能发现是次货，不太像新人啊。
宿殃和沈微觉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宿殃：糟了……下意识以专业角度分析了。
沈微觉：我这该死的反驳型人格。
宿殃轻咳一声，试图补救：
“我……玩过不少射击游戏。”
沈微觉也干笑：
“平常工作会接待不少人，耳濡目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