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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大床上，沈微觉安静地躺着，苍白的脸色几乎与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X站在床边，手里捏着一份刚出炉的检查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时不时“咦”一声，又“嗯？”一句，嘴里嘟囔着“奇怪奇怪”，却偏偏不说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
宿殃倚在墙边，双臂抱胸，冷峻的面容上己经浮现出一丝不耐。
“是哪个字不认识吗？”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X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报告拍在桌上：
“你确定他就是代号‘鸦青’的杀手？还跟你打了个平手？”
宿殃点头，眼神笃定：
“我和他交过手，不会有错，绝对是专业的杀手。”
X的表情顿时像见了鬼。
他和宿殃搭档多年，自然清楚宿殃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可手中的报告又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受检者肌肉萎缩程度严重，心肺功能极差，骨密度低于正常值30%……
综合判断，该个体应处于长期卧床状态，日常活动能力受限。
通俗来说，这就是个走两步都喘的病秧子，随便一个小孩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听着X说的话，宿殃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种身体素质，别说是当杀手杀穿一整栋楼，风大点都能把他吹晕过去。
但宿殃的记忆清晰地回放着与沈微觉交手的画面，凌厉的身法、精准到可怕的射击，每一招都透着顶尖杀手的狠辣与老练。
那样的身手，怎么可能属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的目光移向床上昏睡的沈微觉。
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这太荒谬了。
宿殃盯着手中的报告，眉头紧锁。
“会不会是报告出了问题？”
他沉声问。
“最初我也这么想。”
X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沈微觉的名字。
“其他人的数据都没问题，只有他这里，数值离谱到像是系统故障。”
宿殃沉默片刻，又问：
“他身上有伤吗？”
“腹部有枪伤，但己经愈合了，这次昏迷纯粹是毒素影响。”
闻言，宿殃的眼神更加凝重。
不对劲。
鬼夫人的毒素确实致命，但他第一时间就给沈微觉注射了解毒剂。
按理说，最多只会有些头晕目眩的后遗症，怎么可能昏迷这么久？
他盯着沈微觉苍白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X却突然笑出声：
“别担心，死不了，两小时内就能醒。”
他拍了拍宿殃的肩，揶揄道。
“不过我真不知道该夸你运气好还是差，随便找个伴侣都能找到个杀手，哈哈哈！你这次的任务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
“滚出去。”
宿殃懒得听他废话，首接拎起他的后领，往门外一推。
“喂！见色忘友啊你！”
X扒着门框抗议，但还是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宿殃走回床边，低头看着昏迷的沈微觉。
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透着病态的脆弱，整个人像一尊易碎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宿殃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苍白的肤色，微蹙的眉头，淡得几乎看不见血色的唇。
单看这张脸，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需要精心照料的病弱美人。
可偏偏……
宿殃的视线下移，扫过沈微觉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这具藏在宽松衣物下的身躯，爆发力惊人，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丝毫不显孱弱。
更别提他战斗时那凌厉的身手，快如鬼魅，狠如豺狼，连宿殃这样的顶级特工都不得不全力以赴。
正是这样的反差，让人总是忽略他病态的外表。
谁会想到，这个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的杀手，此刻却虚弱得连呼吸都轻若游丝？
违和感太强了。
宿殃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昏迷中的沈微觉，思绪翻涌。
他从未真正动过杀心，哪怕在确认沈微觉就是“鸦青”的那一刻。
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理智上，他应该警惕，应该怀疑，甚至应该将人控制起来严加审讯。
可奇怪的是，他心底翻腾的并非是被欺骗的愤怒，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沈微觉是否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才刻意接近？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的身份是绝密，即便是影子组织，也绝无可能查到ISA顶级特工的真实信息。
更何况是沈微觉这样一个游离在组织边缘的杀手。
除非……
一见钟情？
这个荒唐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宿殃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作为特工，他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契机深入调查影子组织，而不是深究沈微觉的一句玩笑话。
如果沈微觉和任务目标并不冲突，或许……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正当他权衡利弊时，床上的沈微觉突然动了，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宿殃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额头己经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睫毛剧烈颤抖，却始终没有醒来。
是做了噩梦？
宿殃倾身靠近，可还未等他伸手，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宿殃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颤抖，以及——
那近乎绝望的依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