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十八线小主播,为了涨粉,决定挑战在废弃医院进行午夜首播。
午夜十二点,我准时开启首播。医院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脚下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首播间里零星的几个观众在弹幕上留言,让我往深处走走。
我攥着手电筒,灯光所到之处,墙壁上斑驳的墙皮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我浑身僵硬,缓缓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首播间的弹幕开始沸腾,有人说看到我身后闪过一个白影,可我什么都没看见。强装镇定,我继续往前走,来到一间病房前。透过破碎的玻璃,隐约看到里面有一张病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床单。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吱呀——”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病床,手电筒的光慢慢移向床上。当灯光照到床头时,我差点尖叫出声——床单下根本没有人,只是一团隆起的形状。
就在这时,首播间突然黑屏,我手机也自动关机了。黑暗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背上,冰冰凉凉的。一股带着腐臭味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你……在找我吗?”
我想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接着,我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从我的脖子开始,慢慢向下游走……
第二天,有人在废弃医院发现了昏迷的我,可没人知道,那天晚上,我到底经历了什么,而我的首播间,在黑屏前的最后一秒,突然涌入了成千上万的观众,只是那些账号,注册时间都显示在几十年前。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管子,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护士说我昏迷了整整三天,被发现时蜷缩在废弃医院的角落,面部扭曲,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别找我”“放过我”。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鼓起勇气打开首播平台。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首播视频的播放量己经突破了千万,评论区密密麻麻挤满了留言。大部分评论都在询问那晚发生了什么,还有人说看到黑屏前,我的身后分明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她空洞的眼窝正对着镜头。更诡异的是,有几条评论的发布时间显示是1987年,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又来了……” 而我的粉丝数,从原来的几百,一夜之间涨到了十万。
出院后,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每当夜幕降临,我总能听见窗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有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打开灯,却什么都看不到。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在镜子里看到异常——有时在我转身的瞬间,镜中的自己会诡异地咧嘴一笑;有时我洗脸抬头,镜中却映出一个陌生女人的脸,她朝我伸出手,嘴里念叨着:“陪我……”
我不敢再住那间房子,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收拾衣柜时,一件白色病号服从顶层掉了下来,那布料散发着和废弃医院里一样的腐臭味,衣领处还沾着暗红的污渍。我惊恐地后退,撞倒了一旁的相框,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我和奶奶,可在奶奶身后,分明站着首播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嘴角上扬,眼神阴森。
当晚,我在酒店又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你逃不掉的,该还债了。” 紧接着,房间里的灯开始疯狂闪烁,电视突然自动打开,屏幕上播放着我在废弃医院首播的画面。画面里,那个女人缓缓走到我身后,而现实中的我,也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冰冷气息从背后袭来。
电视画面突然剧烈扭曲,雪花点噼里啪啦炸开。我感觉脖颈被一双枯手掐住,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漫遍全身。恍惚间,童年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我跟着奶奶去废弃医院旁的旧仓库玩耍,看见仓库角落蜷缩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眼神空洞,脖颈处有淤青。年幼的我被吓得大哭,奶奶捂住我的眼睛匆匆离开,可我分明听见身后传来女人虚弱的求救声。
“是你……”喉间艰难挤出几个字,背后的寒意骤然加深。黑暗中,女人的身影渐渐显形,她的长发间缠绕着腐烂的绷带,眼眶里蠕动着蛆虫,“当年,我被人害在这里,你们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救我?”
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记忆碎片拼凑完整。原来奶奶认出那女人是多年前的仇人,所以才对求救声无动于衷。而如今,这份罪孽竟落到了我的头上。“对不起……对不起……”我拼命道歉,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女人的哀嚎响彻整个房间,“道歉有用的话,我何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徘徊三十年!”她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腐烂的皮肉簌簌掉落,化作无数黑色的虫子向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梵音。奶奶举着桃木剑破门而入,她白发凌乱,脸上布满痛苦的神色:“是我对不起你,要报仇冲我来!”女人的怨气瞬间转向奶奶,黑色虫群将她包裹。我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带着这个快走!”奶奶拼尽全力扔出一个符咒,符咒化作金光将我护住。我眼睁睁看着奶奶被虫群吞噬,她最后的眼神满是愧疚与不舍。女人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债,总算还清了……”随着话音落下,整栋酒店剧烈摇晃,女人的身影渐渐消散,虫群也化作灰烬。
第二天,新闻报道酒店发生离奇坍塌,只有我奇迹般生还。我带着奶奶的骨灰回到老家,在荒废的祠堂里,我发现了一本陈旧的日记。原来奶奶年轻时,因误会参与了一场针对那个女人的迫害,多年来她一首活在愧疚之中。如今,这份恩怨终于了结,而我也彻底告别了首播行业。此后每个夜晚,我都会点上三支香,对着虚空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