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哈哈哈哈哈!”
“陈言啊陈言,你这人,还真是个妙人!”
“哈哈哈哈哈……”
看着郭嘉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吕玲绮歪着脑袋,实在想不通这货在笑什么?
难道,在笑我夫君?
下意识的,吕玲绮的拳头,紧了又紧。
就在这时,陈言也笑了。
“哈哈哈!”
“郭嘉啊郭嘉,你也是个妙人。”
郭嘉听了陈言的话,一边摇头一边笑道:“玄礼啊玄礼,你说我也是妙人,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妙人。”
“为了让我跟你去宛城,竟然用出这种理由?”
“实在是……”
想了想,郭嘉实在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陈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听到自己有大病,还能如此看淡生死的人,难道还不是妙人吗?”
见陈言还在坚持,郭嘉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皱。
其实他刚刚话里的意思,一共有两层。
一层是告诉陈言自己没病,二层是告诉陈言自己不会去宛城。
他相信,陈言这样的人,不可能听不懂。
问题是,为何听懂后,对方依然坚持自己有病?
郭嘉倒不是担心,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吧。”
“既然你说我有病,还有大病,那你倒是说说,我具体哪里有病?”
陈言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郭嘉,“奉孝可曾觉得,读书之后起身,时常会有一阵眩晕,得缓一缓才能恢复?”
郭嘉一愣,这个还真有!
“除此之外,是否经常尿黄,时常感到烦躁,尤其是在宿醉之后?”
郭嘉的表情从戏谑渐渐变得沉重。
这些症状,他确实都有过,而且不止一次!
“最后一个。”陈言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奉孝可有过夜不能寐,即便勉强入睡,也容易惊醒的情况?”
郭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时候,他的确辗转反侧,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多。
可如今听陈言这么一说,难不成,根本原因是他身体出现了问题?
“唉!”
见郭嘉动摇,陈言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症状单独来看,或许算不得什么大病,但若是集中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不容小觑了。”
“奉孝啊,所以我才说你有病,而且有大病呀!”
郭嘉沉默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拿不准了。
他想起自己平日里的种种不适,再结合陈言刚才说的那些症状,心里面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
陈言察言观色,补上最后一击。
“我知奉孝志向远大,若是英年早逝,岂不可惜?”
陈言的这句话,如醍醐灌。
郭嘉不再迟疑,转而问道:“玄礼刚刚说的那个神医,可能治我?”
陈言认真道,“当然!”
“好!”
闻言,郭嘉说道:“那我就随你一道,先去许县,再去宛城。”
郭嘉打定主意,先把病治好,然后帮陈言一次算是还了恩情,之后再告辞离开。
离开酒肆,吕玲绮悄悄询问陈言,“夫君,他真的有病?”
陈言悄声道:“现在或许没有,但以后一定会有。”
吕玲绮傻眼了,这什么意思?
她哪里知道,陈言还真没乱说。
就刚刚一顿酒,八成都是郭嘉喝的,以郭嘉这嗜酒如命的样子,早晚会出现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刚刚陈言描述的那些病症,才会让郭嘉怀疑自己。
只要把郭嘉留在身边,陈言有信心,早晚能够将郭嘉收入麾下!
离开颍阴,一行人又走了三天,终于抵达许县。
远远地,陈府门前就站着一个人,正是陈群。
“大哥!”
陈言跳下马车,快步走向陈群。
陈群也是满脸激动,紧紧握住陈言的手,“玄礼,你总算回来了!”
众人见礼过后,陈群也是感慨。
上次见陈言的时候,还是陈言刚从洛阳逃回的时候,本来那个时候陈群奉父亲之命,打算接陈言回陈家的。
不料被袁术横插一脚,直至今日陈言都成婚了,才有机会回家祭祖。
“走,咱们先回家。”陈群招呼着众人,又对陈言道:“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陈群简单介绍着家中近况。
陈言听着,心情愈发沉重。
陈家这些年确实不如从前,连府邸都显得有些破败。
到了陈府,陈群连忙让管家安顿众人,他自己则直接领着陈言和吕玲绮往内院走去。
“父亲,玄礼回来了。”
“咳咳咳……”
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即响起一个苍老但依然威严的声音:“快,快让他进来。”
陈言推门而入,就看到大伯陈纪正半靠在床上,虽然面色憔悴,但见到陈言,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欣慰。
“大伯。”
陈言快步上前,跪在床边。
陈纪颤抖着手抚摸陈言的头,“好孩子,终于回家了。”
“玲绮拜见大伯,大伯母。”吕玲绮也连忙上前行礼。
陈纪的夫人连忙扶起吕玲绮,“好孩子,快起来,咱们娘俩到后面去叙话。”
吕玲绮被陈纪夫人带走后,陈纪方才看着陈言,眼中满含愧疚,“玄礼,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本来该接你回陈家的,奈何我身患顽疾,陈家也大不如前,实在没办法照顾好你,这才接受了袁术的提议。”
说着,陈纪面容惆怅,“是我这个做大伯的没用啊,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
陈言反手紧握陈纪的手,沉声道:“大伯,不瞒您说,这些年我确实过得如履薄冰。”
“嗯?”
陈群一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不委屈”、“我理解你的难处”之类的话才对吗?
陈纪也是一愣,但旋即露出一抹担忧,“快给大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言继续说道:“袁术表面上待我不薄,实际上却处处为难,他……”
紧接着,陈言将这些年袁术默许袁耀做的事情,以及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添油加醋的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
陈纪瞬间坐起身,眼中闪烁着怒火。
“袁术这个小人!他竟敢如此对待我陈家子弟!”
“咳咳咳…咳咳咳……”
陈纪越说越激动,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陈群连忙上前拍背:“父亲,您别激动,注意身体。”
陈群一边安抚父亲,一边心疼地看向陈言。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年陈言在袁术那里竟然过得如此艰难。
陈群既恨袁术,又恨自己,当初真不该答应袁术,不该相信袁术的一面之词!
“言弟,大兄对不住你!”
一时间,陈群负罪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