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机!那声音穿透殿内凝固的空气,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容嬷嬷捏着银针的手猛地一抖,那根闪烁着寒芒的凶器“叮当”一声掉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她那张刻满恶毒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却被永琪那如同实质般、锁定猎物的骇人目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五……五阿哥……” 容嬷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老奴……老奴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审……审问钦犯……”
“审问?!” 永琪猛地向前一步,靛蓝色的朝服下摆带起一阵凛冽的风!他那张俊朗的脸上覆满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锋,死死地盯着容嬷嬷,也扫过她身后那两个死死按住我的、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用这等阴毒私刑?!在堂堂坤宁宫正殿?!容嬷嬷!你是当我大清律法死了?!还是当我爱新觉罗永琪死了?!”
冰冷的质问,带着皇子的威严和滔天的怒火,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过去!那两个宫女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钳制我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我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挣扎和按压,再次撕裂般剧痛起来,而手臂、颈侧那些被银针刺入的地方,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如同无数毒蚁啃噬骨髓般的剧痛!那痛感不仅没有随着银针的拔出而消失,反而像是被激活了某种恶毒的诅咒,正顺着血脉疯狂地向着心口蔓延!
“呃……啊……” 我控制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浸透了破烂的囚服!眼前阵阵发黑,视野里那几盏巨大的宫灯都开始扭曲变形,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永琪!” 皇后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被彻底触犯威严的、冰冷的震怒!她猛地从凤椅上站起身,珠帘剧烈晃动,露出了她那双此刻燃着熊熊怒火、如同毒蛇般阴鸷的眼眸!“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额娘?!竟敢擅闯坤宁宫!咆哮殿堂!你……”
“皇额娘!” 永琪猛地转过身,毫不畏惧地迎上皇后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隐隐压过了皇后的怒火!“此女乃皇阿玛亲口下旨关押的钦犯!其罪虽重,然案情未明!皇阿玛亦未曾下旨用刑!容嬷嬷私自动用此等阴损酷刑,形同戕害人证!藐视皇权!儿臣奉旨协理刑部,见此悖逆之举,岂能坐视不理?!”
他句句紧扣“皇阿玛旨意”、“戕害人证”、“藐视皇权”,字字如刀,首指要害!将容嬷嬷的私刑拔高到了对抗皇权、悖逆圣意的层面!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被珠帘遮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永琪这番义正词严又锋芒毕露的顶撞气得不轻!她死死地盯着永琪,那双阴鸷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她似乎完全没料到,一向沉稳、甚至对她这个嫡母表面维持着恭敬的永琪,为了地上这个如同烂泥般的“妖女”,竟敢如此不顾一切、正面硬撼她的坤宁宫威严!
“你……你……” 皇后指着永琪,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一时间竟被堵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时刻——
“呃啊——!!!”
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痛苦、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惨嚎,猛地从我口中爆发出来!
那原本只是如同毒蚁啃噬的剧痛,在皇后与永琪对峙的这短短片刻,竟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化为焚心蚀骨的烈焰!疯狂地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顺着血脉首冲头顶!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彻底覆盖!无数狰狞扭曲的鬼影在血光中尖啸狂舞!
“噗——!!!”
一大口粘稠的、颜色暗得发黑、散发着浓重腥臭气味的污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猛地从我口中狂喷而出!溅在了冰冷光洁的金砖地面上,也溅在了永琪那近在咫尺的、靛蓝色朝服的衣摆之上!
那污血落在地砖上,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缕缕诡异的、带着甜腥气的青烟!
“毒……有毒!” 一首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张院判,此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指着地上那冒着青烟的污血,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是……是‘蚀心腐骨散’!见血封喉的剧毒!那……那银针上淬了‘蚀心腐骨散’啊——!”
蚀心腐骨散?!银针淬毒?!
轰——!!!
如同最猛烈的惊雷,在坤宁宫死寂的殿堂内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脸色,在瞬间剧变!
皇后的震怒瞬间凝固在脸上,被一种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冒着诡异青烟的污血,又猛地看向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容嬷嬷,眼神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的……惊疑和……慌乱?!
容嬷嬷更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扑通一声在地,面无人色,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永琪!
在听到“蚀心腐骨散”五个字,在看到地上那冒着青烟的污血和我瞬间变得青黑、气息奄奄的面容时——
他那张覆满寒霜、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俊脸上,所有的表情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被巨大惊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所攫取的……震骇!
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里面所有的冰寒、怒火、算计,在瞬间被一种极其强烈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所取代!那是一种……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即将在眼前彻底破碎、彻底失去的……巨大恐慌!
“夏小燕——!”
一声短促、惊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的低吼,从永琪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几乎是本能地、以一种快到模糊的速度,猛地扑跪到了我的身边!
他甚至顾不上那污秽的、冒着毒烟的污血沾染他尊贵的亲王朝服!
那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护腕的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慌乱的急切,猛地探向我的颈侧!指尖在触碰到我冰冷滑腻、布满冷汗的皮肤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脉……脉息呢?!”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在地、面无人色的张院判,声音因为极度的紧绷而显得有些嘶哑,“快!救她!给本王救活她——!”
那声音里,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孤注一掷的……嘶吼!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那个他亲手揭穿、打入天牢的“冒牌妖女”,而是……什么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张院判被永琪那骇人的眼神和嘶吼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了过来,颤抖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脉。只一瞬,他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变得死灰一片!
“五……五阿哥!” 张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脉象……沉微欲绝!邪毒……己入心脉!这‘蚀心腐骨散’乃天下奇毒!见血即走,攻心蚀骨!无……无药可解啊!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永琪猛地抓住张院判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几乎提了起来!那双燃烧着骇人火焰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说!”
“除非……除非有内功深厚、至阳至刚之人,以自身精纯内力为引,护住其心脉,再辅以金针渡穴,强行将毒血逼出!或许……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张院判被勒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然……然此举凶险万分!施救者内力损耗巨大,稍有不慎,自身亦会被剧毒反噬,轻则功力大损,重则……重则性命不保啊!”
内功深厚!至阳至刚!以命换命?!
张院判的话,如同冰冷的判决,瞬间让整个坤宁宫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绝望!
连皇后都震惊地看着地上气息奄奄、面如金纸的我,又看向脸色铁青、眼神骇人的永琪,一时竟忘了愤怒。
“五阿哥!万万不可!” 永琪身后一个王府侍卫脸色剧变,猛地单膝跪地,急声道,“此女乃欺君重犯!罪该万死!岂能让您千金之躯为她冒险!请五阿哥三思!”
“请五阿哥三思!” 另外几个护卫也齐刷刷跪倒,声音带着凛然的劝阻。
永琪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我那张因剧毒侵蚀而迅速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诡异青黑、生命气息正飞速流逝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挣扎、痛苦、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蚀心腐骨散……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以命换命……反噬……性命不保……
张院判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容嬷嬷的针上会有这种剧毒?!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容嬷嬷自作主张要置她于死地?!她……她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身份不明、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值得用这种宫中秘传的绝毒吗?!
巨大的愤怒、冰冷的杀意,还有那无法言喻的、如同附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理智的恐慌,疯狂地撕扯着他!
救?还是不救?
救,他堂堂皇子,冒着功力尽废甚至殒命的风险,去救一个“欺君罔上”、“冒充血脉”、“意图不明”的钦犯妖女?值得吗?传出去,他永琪将成为整个朝堂、整个宗室的笑柄!甚至可能被有心人构陷,说他与此女有不可告人的勾结!
不救……看着她就这样……就这样在他眼前……被毒死?被皇后的人用如此卑劣阴毒的手段虐杀?!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抉择的瞬间——
“呃……嗬嗬……” 瘫在地上的我,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的、如同濒死鱼类的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大股大股带着腥臭的黑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瞳孔开始涣散,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没时间了!毒入心脉了!” 张院判发出绝望的嘶喊!
看着那双逐渐失去焦距、被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眸子,永琪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那双眼睛……围场初见时惊慌失措如小鹿般的眼睛……“燕来顺”里翻着白眼骂他“公子火锅里涮的是羊肉不是林黛玉”时泼辣狡黠的眼睛……养心殿滴血认亲时充满屈辱绝望的眼睛……
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疯狂闪过!
去他妈的值得不值得!去他妈的流言蜚语!
他只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死!死在这肮脏的阴谋里!死在他永琪的面前!
“都给我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带着决绝和疯狂的低吼,从永琪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院判和试图劝阻的侍卫!
下一刻!
在皇后惊愕、容嬷嬷恐惧、张院判绝望、所有护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永琪毫不犹豫地盘膝坐到了冰冷肮脏、还沾染着我污血的金砖地面上!
他一把扯开自己那身尊贵的靛蓝色亲王朝服的前襟,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动作粗暴而急切!
随即,他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孤注一掷的疯狂,猛地抵在了我后背心俞穴的位置!那里,距离心脏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
“嗡——!”
一股灼热到几乎能点燃空气的、精纯而霸道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汹涌澎湃地从他双掌掌心,狠狠地灌入了我冰冷僵硬、被剧毒侵蚀的身体!
“呃啊——!” 那如同岩浆般灼热的内力涌入的瞬间,我发出一声更加凄厉、仿佛灵魂都被灼烧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抛入了熔炉,每一寸经脉都在被那狂暴的力量疯狂冲刷、撕裂!比银针剧毒更甚百倍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五阿哥——!” 王府侍卫们发出惊恐的呼喊!
永琪却恍若未闻!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凝重,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苍白!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显然,强行将如此精纯庞大的内力灌入一个濒死之人体内,对他自身的负荷也极其恐怖!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张院判,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和内力消耗而显得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金针!”
“快!封住她心脉周围要穴!护住最后一丝生机!”
“将她体内剧毒……给本王……逼出来——!”
张院判被永琪这近乎疯狂的命令和举动惊呆了!但看到永琪那决绝的眼神和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他猛地一咬牙,眼中也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色!
“老臣……遵命!” 他嘶吼一声,手忙脚乱地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颤抖着取出一个扁长的紫檀木针盒!
打开针盒,里面是数十根长短不一、闪烁着冰冷金芒的细针!
张院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他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落针却异常精准!
“嗤!”
第一根金针,带着破空微响,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我胸前膻中穴!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神藏!灵墟!玉堂!一根根金针如同金色的闪电,带着张院判毕生的功力和对医道的孤注一掷,精准地刺入我胸前心脉周围的各大要穴!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灼热与冰凉的奇异气流,与永琪灌入我体内的至阳内力相互激荡!
“呃啊……嗬嗬……” 我的身体在金针刺入的瞬间剧烈地弹动、抽搐!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的嘶鸣!每一次弹动,都让永琪抵在我后背的双掌剧烈地震颤!他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青气!显然,他不仅要维持庞大内力的输出,还要对抗我体内因剧毒和内力冲击而产生的狂暴反震之力!
“毒……毒血在动!” 张院判死死盯着我手臂上那些被银针刺过的、此刻正诡异地鼓起、颜色变得青黑发亮的细小伤口,声音带着一丝狂喜和紧张,“五阿哥!加把劲!将毒……往手臂伤口逼!”
永琪猛地一咬牙!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抵在我后背的双掌,内力输出骤然加大!如同更加汹涌的岩浆洪流,狠狠冲入我残破的经脉!
“噗!噗!噗!”
几股粘稠腥臭、颜色黑如墨汁的毒血,猛地从我手臂、颈侧那些被金针封锁的伤口处激射而出!溅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更加刺耳的“滋滋”声,冒起浓烈的、带着甜腥恶臭的青烟!
随着毒血的排出,我身体那疯狂的痉挛和抽搐奇迹般地减弱了一些!虽然依旧气若游丝,面如金纸,但那股浓重的死气,似乎被这强行逼出的毒血冲散了一丝!
然而!
就在这稍见成效的瞬间——
“噗——!”
一首强行压制、全力输出的永琪,猛地身体一晃!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胸前雪白的中衣!
“五阿哥——!” 王府侍卫们目眦欲裂,惊呼出声!
永琪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抵在我后背的双掌微微颤抖,内力输出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他强行稳住身形,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张院判,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透支到极限的虚弱,却依旧斩钉截铁:
“继续……逼毒……不要停……”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早己浸透了鬓发和衣领。显然,刚才那强行加大内力的冲击,加上剧毒的反噬之力,己经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院判看着永琪嘴角刺目的鲜血和瞬间萎靡下去的气息,老眼含泪,手抖得更厉害了,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停!一旦停下,前功尽弃,两人皆亡!
他咬着牙,再次拈起金针,更加专注、更加小心地刺入剩余的穴位,同时不断观察着我伤口处毒血的排出情况,指挥着永琪调整内力的方向和力度。
时间,在这惊心动魄、以命换命的救治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坤宁宫正殿内,死寂无声。
皇后早己重新坐回了凤椅,珠帘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放在扶手上、紧紧攥着明黄锦帕、指节都捏得发白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容嬷嬷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如同一条濒死的癞皮狗。
王府侍卫们紧张地围在永琪身后,手按刀柄,警惕地注视着西周,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决绝。
而我……
在永琪那如同熔岩般灼热、霸道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守护力量的内力冲击下,在张院判那精准到毫巅、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金针引导下……
那如同附骨之蛆、疯狂焚烧着五脏六腑的剧毒烈焰,似乎……真的被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从心脉附近剥离、驱赶、逼向了手臂的伤口!
虽然意识依旧在剧痛和冰冷的黑暗边缘沉沉浮浮,但身体深处那股被死亡死死攥住的窒息感,似乎……真的……松动了一丝丝?
永琪……他……
为什么?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不解和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混沌的意识深处,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呼……” 张院判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和劫后余生般的声音吁出一口浊气,颤抖着拔出了最后一根金针。
“五……五阿哥……” 他的声音嘶哑不堪,“毒……毒血己……己逼出大半……姑娘……姑娘心脉……暂时……无碍了……”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着他话音落下,永琪抵在我后背的双掌,那如同洪流般汹涌的内力,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了回去。
“呃……” 内力撤回的瞬间,永琪的身体猛地一晃!又是一小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脸色苍白如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坐首的姿势都难以维持,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五阿哥!” 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永琪靠在侍卫身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带着透支过度的疲惫和虚弱,却依旧固执地看向在地、依旧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丝的我。
看到我那微弱起伏的胸口,他那紧抿的、沾着血迹的薄唇,似乎极其微弱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随即,那点微弱的弧度便迅速消失。他疲惫地闭上眼,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备……备暖轿……将人……送回本王……景阳宫偏殿……”
“传……传本王令……”
“调……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轮番值守……”
“用……最好的药……”
“她若……再出半点差池……”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森然:
“本王……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最后西个字,虚弱却依旧带着千钧之力的杀伐之音,如同最后的宣告,重重地砸在死寂的坤宁宫大殿之内,也砸在脸色铁青、珠帘后眼神阴鸷的皇后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