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的凤冠比想象中更沉。云清歌站在铜镜前,看着金丝累成的九凤压得鬓发低垂,冠沿珍珠串成的帘子映出她眉间一道浅浅的折痕。萧临渊的剑鞘轻轻抵住她后腰,鞘上云纹与冠上金凤的羽翼在镜中重叠,恍如十年前父亲战甲上的纹路。
"郡主,该接旨了。"礼部女官捧着玉盘进来,盘中金册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云清歌指尖刚触及册页,心口的云纹突然刺痛——那根本不是金漆,而是淬了蛊毒的金粉!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一片叶子穿透窗纸,正钉在女官咽喉。尸体倒地时袖中滚出个瓷瓶,瓶内金线虫背上全刻着朝臣名字。
摄政王连夜入府,蟒袍下藏着北疆刚送到的密匣。匣中冰晶冻着片带血的银杏叶,叶脉在烛光下变成皇陵地图。"阿姐的凤冠..."他欲言又止,从怀中取出个玄铁小盒。盒内丝绢上拓印着端妃日记的最后几行:"...凤冠内藏金蚕蛊,噬心之痛如我当日..."
大婚前夕的郡主府彻夜灯火通明。云清歌拆解凤冠时,在冠顶珍珠里发现粒虫卵。萧临渊的剑尖挑开虫壳,里面掉出张微型地图——标注着皇陵某处密室。更骇人的是,当虫尸遇血燃烧时,火焰中浮现出端妃的脸,她嘴角翕动着说出的竟是:"...你本是我女儿..."
重阳节的晨钟响彻皇城。云清歌戴着重新炼制的凤冠走向太庙,冠上金凤却突然掉落一只。那凤鸟坠地化作金水,蚀穿地砖露出下面的青铜管道——里面流动的不是水,而是混着金粉的蛊虫!小皇帝当机立断摔碎祭酒,酒液泼洒处虫群自燃,火舌组成"丁酉年换女"西字。
"阿姐别动。"摄政王突然拔出匕首。刀尖擦过云清歌耳垂,挑落那颗红痣——竟是个微型蛊囊!血流下的瞬间,她记忆深处突然浮现陌生画面:端妃将婴孩递给云将军时,偷偷在那孩子耳垂刺了滴血...
太庙地宫的门在此时轰然开启。寒气中走出个白发老妪,手中捧着顶与云清歌一模一样的凤冠。"老身等了十八年..."她掀开左袖,露出手臂上与云清歌完全相同的云纹,"...这才是真正的郡主冠。"
萧临渊的剑突然脱手,剑身上"临渊"二字正在融化。老妪冷笑:"暗卫之子也配..."话音未落,云清歌己用金针刺穿她咽喉。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端妃的脸,而老妪倒下的身躯开始萎缩——竟是个二十岁模样的少女!
混乱中,小皇帝拾起掉落的凤冠残片。碎片内侧刻着行小字:"清歌非云氏血脉"。摄政王突然咳血,血珠滚在字迹上,竟显出后半句:"...乃永昌帝嫡女"。殿外银杏树突然疯长,枝条穿透窗棂,在供桌上拼出个"十"字。
当夜郡主府的井水变成血红色。云清歌打捞上来个青铜匣,匣内装着对婴孩的足环——一只刻"灵毓",一只刻"帝姬"。萧临渊的剑鞘突然裂开,掉出半页焦黄的《起居注》,上面记载着骇人真相:端妃当年产下的其实是龙凤胎...
"所以凤冠才会认主。"摄政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中捧着从地宫取出的玉册,上面清清楚楚画着两个婴孩——男婴被刺云纹,女婴耳垂点血。小皇帝突然割破手掌,血滴在玉册上现出隐藏内容:"...调换非为欺瞒,实为破蛊双生局..."
三更的梆子响过,云清歌独自站在祠堂。父亲的灵位突然裂开,掉出块带血的襁褓碎片。布料遇风展开,竟是张血绘的换子图:将军接过的不只一个孩子,而是裹在同一件明黄襁褓里的双生子!更惊悚的是,图画角落还跪着个接生婆,她手中捧着对凤冠...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皇城。云清歌在祠堂烛光下重新梳妆,发现镜中的自己越来越像端妃年轻时的画像。当她拿起金钗时,钗头突然弹开,露出里面干涸的血迹——正是点在她耳垂的那滴!萧临渊破门而入,手中剑身上新浮现的铭文在闪电中刺目:"帝姬当归"。
大婚当日,云清歌戴着素银冠走向太庙。礼炮响起时,冠上突然绽放金光——那些看似银饰的纹路遇热褪色,露出底下真正的龙凤呈祥图。摄政王捧着从北疆送来的冰匣,匣内永昌帝的指骨突然立起,在冰面刻出"双生帝姬"西字。
"阿姐,接印。"小皇帝递来的不是郡主金册,而是枚龙钮玉印——与传国玉玺同料所雕。云清歌刚要推拒,怀中的虎符突然分裂,符身"云"字化作"日月"二字。萧临渊的剑鞘在此时裂开,里面掉出封血书:"...吾女清歌当承大统..."
正午的日晷影子垂首时,太庙地面突然塌陷。露出的一十二具水晶棺里,整齐摆放着从婴儿到成年的女子冠服。最末那具棺中凤冠上少了一颗明珠——正是云清歌此刻戴着的这颗!棺底压着的婚书上,赫然是永昌帝与云将军的共同署名。
"原来如此..."摄政王突然大笑。他扯开衣襟,心口的云纹正在发光——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嵌在皮肉里的微型地图!小皇帝同时解开龙袍,露出完全相同的图案:"阿姐,这江山本该..."
云清歌的耳垂突然流血,血珠滚落在凤冠上。金凤遇血展翅,冠体分解重组,竟变成顶完整的帝冕!当萧临渊将剑横举过顶时,剑身上最后一行铭文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日月同辉,帝姬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