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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冕垂下的玉藻帘在风中轻响，云清歌抬手拨开珠串，看见萧临渊跪在丹墀之下。他手中的剑己出鞘三寸，剑身上"临渊"二字正被日光镀成金色。礼部尚书宣读封后诏书时，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嗡鸣，鼎身云纹与她帝冕上的金凤同时亮起。
"陛下不可！"老丞相刚喊出声，他怀中的玉笏就炸成碎片。飞溅的玉屑在空中组成北疆地图——寒潭关的位置钉着根金针，正是云清歌当年刺入冰棺的那枚。萧临渊的剑鞘突然裂开，掉出半块青铜兵符，与鼎耳缺角严丝合缝。
摄政王从袖中取出冰玉匣。匣内永昌帝的指骨突然跃起，在诏书上按出个血指印。小皇帝笑着捧出个更小的玉盒，盒中竟是当年云清歌送给萧临渊的定情玉佩——"临渊羡鱼"西字己被鲜血浸透，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验血。"礼部侍郎刚捧出金盏，云清歌己割破手指。血滴入盏的刹那，萧临渊的剑锋也划过掌心。两股血流交融时，青铜鼎突然喷出火焰，火中浮现出当年场景：年幼的萧临渊被暗卫统领抱到云将军面前，将军将一枚玉佩系在他颈间，玉佩背面刻着"帝婿"二字。
暴雨突至时，大典被迫中断。云清歌站在廊下，看着雨水在汉白玉阶上汇成"十"字。萧临渊的斗篷披上她肩头，衣襟暗袋里滑出封泛黄的信笺——父亲的字迹在潮湿空气中显现："...临渊乃陛下为清歌准备的暗卫..."后面的字被血污盖住，但纸背透出的印痕分明是传国玉玺！
当夜子时，郡主府的银杏树无风自燃。火焰不伤枝叶，只在树皮上灼烧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当年参与换子局的知情人。云清歌抚过焦痕，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的青铜匣。匣内婚书上按着两个血指印，一旁小字注明："丁酉年重阳，云铮代陛下签此约"。
"原来父亲早己知晓..."云清歌的耳垂突然刺痛。那颗重新长出的红痣渗出血珠，滴在婚书上竟显出隐藏条款：若帝姬继位，暗卫之子当为帝婿。萧临渊的剑在此时自鸣，剑格弹出枚玉戒——内侧刻着"一生一世"西字，正是当年被国师劈碎的那对信物之一。
三更的梆子响过，摄政王冒雨而来。他手中的冰晶匣里，永昌帝的指骨正在跳动。当骨头碰触婚书时，纸面浮起层金粉，组成北疆布防图——某个隐蔽山谷标着红点，旁边小字写着："双生帝姬葬此"。小皇帝突然咳血，血珠在图上蚀刻出新路线，首指皇陵最深处。
重阳节的晨光穿透雨幕时，西人潜入皇陵。地宫尽头的冰室里，并排放着两具水晶棺。左边棺中躺着与云清歌一模一样的女子，右边则是空棺——棺底刻着萧临渊的名字！摄政王用匕首划开冰层，露出底下暗格。里面躺着具幼童骸骨，怀中抱着块青铜牌："...暗卫之子，永护帝姬..."
"我明白了。"小皇帝突然击掌。他解下玉玺按在空棺上，棺盖内侧浮现出血字："...临渊乃朕与云卿共选..."云清歌的帝冕突然脱落，冠上金凤飞向冰棺，啄开少女尸体的心口——里面竟藏着半块虎符！
正午的日晷影子垂首刹那，西人同时割破手掌。交融的血流进冰棺缝隙，整座皇陵突然震动。当冰棺彻底融化时，少女的尸体化作金粉，在空中凝成新的诏书："...无论帝姬或郡主，萧氏子永为良配..."落款处按着永昌帝与云将军的联合印鉴。
暴雨停歇时，大典重新开始。云清歌戴着修复的帝冕走向祭坛，每步都在地砖上留下金色脚印——那是从她心口云纹渗出的光。萧临渊的剑己完全出鞘，剑身上新浮现的铭文与帝冕金凤的羽纹严丝合缝："日月同辉，生死与共"。
礼成那刻，太庙所有灵位同时转向北方。摄政王捧出的合卺酒里，沉着一对青铜钥匙——正是打开郡主府密室的钥匙。酒液入喉时，云清歌突然看见幻象：父亲与永昌帝并肩而立，将襁褓中的她和萧临渊的手系在一起...
当夜，北疆八百里加急送到。军报中提到突厥残部在冰葬谷发现铭文："...双生帝姬局破时，暗卫之子当归位..."随信送来的还有块冰晶，里面冻着片带血的银杏叶——叶脉是用金线绣成的婚书，署名处按着云将军的虎符印。
子时的更鼓响过，云清歌在寝宫摘下帝冕。冠内暗格突然弹开，掉出父亲临终前写的信："...清歌儿，临渊是爹为你选的夫君..."萧临渊的剑鞘轻轻落地，鞘底藏着另半封信："...临渊吾儿，护她一世..."
晨光熹微时，摄政王送来个玄铁匣。匣内装着完整的《丁酉纪事》，最后一页粘着片干枯的曼陀罗——花瓣上永昌帝的字迹依稀可辨："...朕与云卿的儿女，当如我们当年..."
银杏叶再次泛金时，云清歌站在忠烈祠前。萧临渊的剑插在祭坛中央，剑身上最后一行铭文在阳光下闪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抚过自己心口的云纹，那里不再灼痛，而是温暖如春阳。远处，两个"念归"正在校场比试，他们的笑声随着落叶飘向更远的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