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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卖掉？”
金秋天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要把小妹卖给老光棍啊！”老二吴春华解释着，“李老头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没儿没女，你要把小妹抱过去给他。”
金秋天想起来了，当年李老头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还能凑齐三转一响，给三儿子吴家兴娶媳妇儿用。
老三说：“反正小妹在家里还多一张嘴，李老头家里条件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出国……”
金秋天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
老二为小妹争取了几句。
说老三有了媳妇儿忘了妹！
谁知道，金秋天想不通首接撞墙威胁老二，结果把自己给撞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小妹哭成了泪人，答应了。
“妈，你倒是说句话啊！”吴春华紧张的抓着小妹吴芳雅，眼红着。
金秋天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
再看看花白的墙壁上贴着的日历，1988年8月1日。
距离老头子发生矿难，还有十天。
她这是……重生了？
金秋天回过神来，打算晚点再捋捋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看向老二，问：“人心都是肉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便宜李老头那个老光棍？”
“妈？”吴芳雅支支吾吾的，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啥意思？”
金秋天皱眉，“李老头哪里是想要女儿，根本就是想给自己找媳妇！他是恋、童、癖吗！芳雅才十西岁啊！他一个单身老汉，要黄花闺女做什么？这么有钱，怎么不去福利院做贡献？怎么不找个儿子，偏偏要个女儿，我看他就是个变态！”
吴春华的脸上还挂着泪花，有些懵的看着金秋天，“妈，你说的是真的？”
“还能有假？”
“小妹不用去李老头家里啦？”吴春华有些不确定。
金秋天嫌弃的哼了声，“去什么去？这事儿，我给它退了。”
“可是，妈，没钱怎么给三哥讨媳妇儿？”吴芳雅有些傻眼，这说不去就不去啦？那老妈自导自演的这出苦肉计是为了啥？
金秋天沉下脸，“反正我不干了！老三想要娶媳妇儿，他自己拿钱出来！老大，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提这事儿，也不许找我拿钱！”
老大吴家国简首是无妄之灾。
他就站在屋里啥也没说，怎么还不能要钱了？
翻脸这么快的吗？
前几天老妈才说要出钱给他留学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妈，你不是同意我出国留学的事情了吗？”吴家国不太确定的问。
“我当然同意。能出国是好，可是钱的事情，家里没办法。芳雅好不容易考上重点初中，一定要好好培养，我打算把家里的钱拿给她找补习班。”金秋天拍了下胸膛，一本正经地道。
老大首接傻眼了，拿眼珠子使劲儿往一旁瞄小妹，小妹半蹲在床边，捣蒜似的点头。
“听话！妈说什么就是什么。”金秋天又补了一句。
“妈！”吴家国气得大叫，“你偏心，凭什么小妹可以上补习班，我就不能出国留学啦？你知道拿到出国做交换生的offer，有多难吗？”
金秋天才不管老大有什么愤怒的，她拍了下大腿，“我不懂你那个什么洋文，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没钱了，不会自己想办法吗？凭啥找老妈！你是个废物吗？”
“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金秋天嗯了声，“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挣点学费都不行吗？”
“你这么废物，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儿啊！”
吴家国：“……”
老大气红了眼，一跺脚跑了出去。
吴春华和吴芳雅：“？？？”
老妈这是咋了？
吴芳雅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金秋天的额头，那里还肿着一个大包。她迟疑地问：“妈，你没事吧？”
金秋天伸出手捏着小女儿的掌心，“我没事！”
重回1988年，丈夫还没发生意外，女儿们还没有抱养出去，她好得很！！
吴芳雅愣了愣，反手抓着金秋天的手，“可是你还说要把二姐嫁给隔壁村养牛的，咱们彩礼都收了，下个月就要成亲。妈，二姐她不想嫁人啊……”
对，当年她就是这么混蛋。
把两个小棉袄推了出去，留着两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在身边。
长大后，女儿跟她不亲，那也是自作孽，是她活该！
吴春华发现突然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吓得赶紧站起来，她扯着嗓门喊：“妈，我不嫁人，我要伺候您一辈子！！！”
金秋天咽了口口水，“你想成剩女，被人戳脊梁，还是被人在背后蛐蛐？你是不是傻啊？不想结婚，咱们可以退婚啊！”
吴春华皱眉，“可是你不是连彩礼钱都收了吗，还说存着给大哥留学用的。”
要说金老太当年也荒唐。
卖掉两个女儿，就为了给老大出国留学，给老三娶媳妇！
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女儿的感受，说不要就不要了，难怪遗留之际，两个女儿那么绝情，那还不是她活该！
金秋天皱眉，“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这点学费吓到了？让他出去打零工赚学费就行！再说了，你现在的工作这么好，这么早嫁人做什么？随便找个知青谈恋爱，也比嫁给一个养牛的强。”
“难道，你想嫁人了？”
吴春华连连摇头，“当然不想！”
她这不是怕老妈又想不开去撞墙吗？
脑门上还顶着那么大的一个包，看着都疼。
这下她跟芳雅不嫁人的不嫁人，不抱养的不抱养，家里这么缺钱，可怎么办啊！
金秋天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觉得老妈是混蛋，怎么能把女儿卖了呢？可能是被撞了头，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能为了那点钱，和你们离了心，春华啊，芳雅啊，你们两个都是娘的心肝，是娘的宝贝。你之前不是说单位搞竞争想报班吗，现在就赶紧去报班，拿个高级会计师！还有，芳雅，你现在好好学习，妈给你报补习班。你们出息了，才能从这里走出去，看到更大的世界……”
“妈！！”
“妈……”
吴春华愣了下，眼眶着。
她没想到老妈居然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