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崩裂声骤然停止,无数道时空裂缝在叶尘眼前交织成蛛网状。那些本应坠入虚无的青铜镜碎片,此刻竟悬浮成漩涡,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一泓银白——那是面布满裂纹的镜子,镜框流淌着液态星砂,每一粒星砂里都囚禁着轮回的真相。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叶尘的暗金纹路褪至锁骨,银白道纹从心口蔓延成藤蔓状。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西百世轮回积攒的暗伤突然爆发,嘴角溢出的血珠却在镜面晕染出初代掌门最恐惧的画面。
镜中囚徒
银镜深处,浑身缠满青铜锁链的叶九霄正在嘶吼。他的右眼嵌着半块青铜镜片,左眼却流淌着熔化的黄金——那是天道刑罚灼烧的痕迹。九百九十九根锁链末端都系着历代掌门的头颅,每当有新的轮回开启,锁链就会从那些头颅中抽取猩红雾气。
"看清楚了吗?"初代突然转头首视镜外的叶尘,腐烂的喉咙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你以为苏清柔用九百九十九次轮回改写宿命?她不过是帮我淬炼罪孽的鼎炉!"
镜面突然倒映出第三十二次轮回的隐秘:苏清柔自毁灵根时炸开的血雾里,藏着初代植入的青铜蛊虫。那些蛊虫啃食她的魂魄,将最纯粹的情愫炼化成抵挡天罚的屏障。叶尘的银白道纹突然暴起,在右臂凝成苏清柔惯用的冰魄剑形。
星砂烙魂
银镜边缘的星砂开始逆流,每一粒都映出不同真相。叶尘看见第七百次轮回的自己被暗金纹路控制时,苏清柔正跪在幽冥洞天刻写禁术——她用桃木发簪挖出心脏,将初代藏在她魂魄里的蛊虫引渡到太虚界外。
"你以为的情深义重,不过是老夫设下的饵料。"初代扯动锁链,历代掌门的头颅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每次轮回重置,都是天道刑罚被分流的过程。等到第一万次轮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叶尘的指尖己插进镜面,银白道纹正顺着裂缝焚烧他的魂体。
弑罪
镜中世界突然天倾地覆,初代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那些历代掌门的头颅化作青铜巨蟒,却在触碰到星砂时哀嚎着褪去鳞片——蛇皮下包裹的竟是苏清柔不同轮回时的残魄。叶尘的冰魄剑突然自主飞旋,剑锋在虚空刻出太初禁术的阵图。
"你以为我为何能突破轮回?"叶尘的银白道纹突然离体,在阵图中凝成苏清柔的虚影。她的指尖轻点镜面,那些被初代篡改的轮回记忆如潮水退去,露出血淋淋的真相:在第一世终局时,初代早就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此后千万次轮回里的"叶九霄",不过是青铜镜吸收罪孽后滋生的恶念。
镜殒
银镜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初代的魂体在纯净镜光中扭曲成焦黑的枯枝。当最后一道裂纹贯穿镜面时,叶尘听见苏清柔消散前最后的传音:"真正的青铜镜本体,藏在新生儿的啼哭声里..."
无数星砂从镜框迸射,在虚空凝成九百九十九盏引魂灯。每盏灯芯都跃动着苏清柔的残魄,她们同时举起桃木发簪,将初代溃散的魂魄钉在时空裂隙的断层中。叶尘的冰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银白色血液染透星砂,在天地间写下破劫的谶言。
余烬
当最后一点镜光熄灭时,叶尘在虚无中触碰到温热的襁褓。新生女婴颈间的青铜镜纹正在褪色,而她攥紧的小手里,握着半片染血的桃木发簪。千里外的太玄门废墟上,初代最后的诅咒在月光下凝成血字:【万世轮回重启时,尔等皆为镜中魇】
崩塌的星砂突然汇聚成流,裹挟着银镜残片坠向人间。叶尘望着怀中女婴琉璃色的瞳孔,在那里看到了苏清柔消散前的笑靥——她眼角坠落的泪珠里,封印着青铜镜最初诞生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