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维克托的黑檀木拐杖在实验室的金属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推开一扇古朴典雅的精致木门时，凯德闻到了熟悉的机械与齿轮的味道——只是这里的配方明显更纯净，少了底城那种刺鼻的金属味。
"杰斯，人我带到了。"
实验室最中央的桌子旁，一个棕发男人猛地抬起头。他正用镊子夹着一块发着蓝光的海克斯水晶，实验袍的袖口沾满了不知名的试剂痕迹。
"比预期早了十七分钟！"杰斯的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雀跃，将水晶小心地进某个仪器里。凯德注意到他虽然衣着凌乱——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系，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机油——但那双蓝眼睛却亮得惊人。
工作台确实如维克托所言，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秩序感。左侧堆满了啃了一半的三明治、倒扣的咖啡杯和至少七种不同型号的扳手；而右侧的海克斯水晶摆放区区却纤尘不染，每件工具都精准地悬浮在磁力架上，按使用频率排列。
"所以你就是那个能在摄入过量微光后依旧保持理智的奇迹。"杰斯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差点被地上的能量导管绊倒。他毫不客气地抓起凯德的手腕，指腹按在脉搏处，"维克托说你体内的海克斯共振指数比普通人高出——"
"杰斯。"维克托轻咳一声，"我们约定过的循序渐进？"
"哦对！"杰斯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却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大小的仪器，"那先做个简单的光谱扫描不介意吧？就三秒！"
凯德挑眉看着几乎戳到自己鼻尖的装置。与想象中不同，这位"未来守护者"身上没有半点上城佬的架子和傲慢，倒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大男孩。当蓝光扫过瞳孔时，他刻意让兽化的竖瞳闪现了一瞬。
"太棒了！"杰斯盯着仪器上暴涨的数据，兴奋地去抓笔记本，结果碰倒了一排试管。维克托的拐杖精准地拦住即将滚落的玻璃器皿，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如你所见，”维克托一脸无奈地看着凯德，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十分棘手，“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稳定的能量适配体。”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向实验室深处的某个方向。
在那个被强大力场笼罩的地方，放置着一个神秘的装置。维克托继续解释道：“海克斯宝石在建筑工程方面的潜力，我想己经无需多言了。然而，我深知海克斯的潜力远远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也许，奥术的力量在生物科技领域同样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说到这里，维克托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但是，问题在于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深层的能量共振。”他的目光落在凯德身上，似乎在期待着对方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杰斯突然从一堆杂乱的图纸中翻出了他想要的那张。他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连忙将图纸铺在凯德面前，满脸得意地说道：“看这个！”
凯德定睛一看，只见那张图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复杂的公式和符号。在这些看似混乱的线条中间，有一个用红色圆圈特别标注出来的人形轮廓，显得格外醒目。
凯德慢慢地伸出手，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珍贵的物品，他轻轻地抚摸着图纸，感受着纸张的质感和上面的线条。他的手指顺着图纸上的图案移动，最终停留在了某个参数上——那是微光代谢率的临界值。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到那个参数的瞬间，他的心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维克托，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们想用我的身体当过滤器？”
维克托并没有被凯德的质问吓到，他的表情依然冷静而自信。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解释道：“更准确地说，是转换器。我们的目标是将海克斯能量的暴戾特性转化为可控制的形式。”
凯德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更多的不满和质疑：“就像驯服狼血那样？”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似乎对这个比喻并不满意。
实验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杰斯和维克托对视一眼后，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杰斯率先打破沉默，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摘下护目镜，露出那双深邃而湛蓝的眼睛。
“我们仔细查阅了你所有的医疗记录，”杰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经过深入研究，我们发现你体内微光与海克斯能量的平衡状况，或许能够为那些因能量过载而饱受痛苦的病人带来希望。”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凯德，继续说道：“这不仅关乎到上城的居民，还包括底城的孩子们。他们同样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你，可能就是那个关键的突破点。”
凯德静静地聆听着杰斯的话，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视线慢慢转向窗外，从这个高度俯瞰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宽阔的河流，它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上城和底城分割开来。
阳光洒在海克斯核心上，折射出的蓝光如同一道神秘的光芒，与当年安琪儿机械眼中的光芒惊人地相似。凯德凝视着那道蓝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每天两小时。"他终于开口，"但我要参与实验设计。"
杰斯瞬间亮起来的表情让凯德想起得到新零件的安琪儿。当这位科学家激动地开始讲解方案时，维克托悄悄退到一旁。他的咳嗽被机器的嗡鸣掩盖，只有凯德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那声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闷哼。
实验室的时钟指向正午，三个人的影子在蓝光中交织。凯德着图纸边缘，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真正站在了能够改变某些事情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