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赖小灯看出她的犹豫：“你放心，你帮了这个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要干什么，不会连累到你。你想知道的我和夏太监怎么成老相好的，我也可以告诉你。”
晴雯后退一步推拒道：“我并不想知道你和宫里的人有什么关系，那与我无关。”
赖小灯接着抛出筹码：“你不是要我帮忙让你脱离贾府吗？你帮了我这个忙，我自然也可以帮你。”
这个筹码实在贵重到让她无法拒绝，她只能含混道：“你容我再想想。”
“那你是要好好想想了。”赖小灯推了她一把，“去吧，去找你那走了鸿运的主子吧。我们家己经出了一位皇妃了，没准又要再出一位王妃呢，那你可就要‘安分’些了。”
晴雯也想知道探春的现状，便没同她打嘴仗，匆匆往秋爽斋去了。
只留下赖小灯一个人在原地怅然道：“早知当日小选……”
感叹小选的不止她一人。
薛姨妈一面看着今日里下人报上来各种名目的单子一面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是当初选伴读的小选没有落选，如今我又何至于为你操碎了心。”
她絮絮叨叨道：“如今家中的光景不比从前了，想你哥哥过生日时，什么珍馐美馔端不上桌？如今我和你姨妈有心要为你造势，想找一道稀奇罕见的放在席上惊艳众人，也炫耀炫耀薛家的豪富，竟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
她感叹完了又是抱怨：“饶是如此，这宴席的禽肉珍果也是薛家从天南海北的铺子里调过来的，本想着‘金玉良缘’的匾额一出，就顺势把你推出来的。谁知道南安老太妃横插一脚，倒成全了贾家三姑娘的风光。”
“现在谁知道你这个金锁，都在谈论三姑娘腕上老太妃给的的金镯子，这下谁还说的清‘金玉良缘’的‘金’指的是谁？有不少交好的都跑过来问我，是不是三姑娘与南安王府里的小郡王好事将近了。”
宝钗不愿多议论探春的话题，只好打岔道：“怎么不见哥哥？”
薛姨妈正讲到兴头上，被她打岔想也不想就道：“他？前几日同我说戏班没意思，从宁府里你珍大哥哥那打听到一个爱串风月戏文的子弟，似乎是姓柳，今天把他带了来票戏。现在估计在招待他呢。”
她后知后觉同女儿讲这些不好。突然薛蟠身边的小厮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带着哭腔道：“不好了，咱们家大爷在怡红院被人用烛台子戳死了！”
薛姨妈腾地站起身，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她抓着宝钗的手都在哆嗦，呼吸急促，宝钗不停帮她拍着背才让她顺过这口气来。
宝钗见禀报的小厮涕泪横流，眼中惊惶不似作伪，心依然凉了一半了，但仍存了一丝侥幸问道：“你是亲眼看见的还是道听途说的？且怡红院在园子里，隔着园门院门两道关卡，哥哥如何去了那里？”
小厮抹泪道：“千真万确，园子里现在都闹开了。太太和姑娘快去看看吧。”
薛姨妈呜咽一声，首首地向后栽倒，昏了过去。吓得宝钗扶着她一叠声叫着请太医。
却说薛蟠这边，自贾珍给他介绍了柳湘莲，他两只眼睛就焊在他身上了。
柳湘莲见他这等色眯眯的目光如何不晓，心中厌恶，但毕竟是贾家老太君的寿宴不便发作，只在一开始应贾珍的邀请草草唱了一出。
薛蟠有意找他，但这种社交场合他还要应酬等，等他抽空溜到在戏班子后台时，柳湘莲早在管戏班的贾蔷掩护下溜之大吉了。
贾蔷早在贾府上学堂时候就看薛蟠不顺眼，此刻只故作不知湘莲去向，把薛大傻子晾在后台干等。
谁知不多时台上的《满床笏》唱完，扮戏里升平公主的小旦龄官一身凤冠霞帔袅袅娜娜地走下台来。
薛蟠昨日才听母亲说起马道婆致宝玉生魇的事，想起那时偶然瞥见黛玉骨头都酥了，不觉在脑海里扎了根。
此刻见了龄官粉面含春风情摇曳的模样，竟与记忆里的黛玉有五分相似，不觉心生激荡，伸过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一叠声地叫起“好姑娘”来。
几个唱戏的女孩子见他这般无礼都是又惊又怒，但都忌惮着他是薛家的少爷迟疑着不敢上前。
龄官也被吓坏了，浑身发颤，竟连推拒也不敢。还是贾蔷走出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恼怒的薛蟠笑道：“薛大爷何必如此性急呢，再怎么也容我带她去把头上钗环卸了妆洗了。”
薛蟠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的鬼心思，小柳儿放我鸽子的事我不同你计较，这个小戏子你要再敢使什么坏，坏了我好事，我同你没完。”
贾蔷见他发飙，只得婉言提醒道：“小子不敢。只是我们这班也是在娘娘面前挂上号的，且今天是府上老祖宗寿宴，薛大爷还是不要生事为好。”
“你少搬出娘娘和老太太来压我。”薛蟠听了更是不屑道，“不就是个下九流的臭唱戏的，爷玩也就玩了，她们还同爷计较这个不成？”
他上下打量着贾蔷和身后拽着他衣角瑟瑟发抖的龄官，玩味道：“哦，我说你看的那么紧，难不成这小戏子是你的姘头不成？难怪你这么个风流种子，特地选了看顾小戏子的差事，原来是存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
贾蔷听他这话便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他心生一计，暗中捏了捏龄官的手，当面却对着薛蟠笑道：“要不怎么说老薛你聪慧呢？在下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被你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现下这小姑娘上了戏妆油头粉面的，便是有几分美貌也看不出来了。”
“你且给小弟一刻钟的时间，小弟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薛蟠被这话勾动了色心，自然无有不允的。贾蔷趁机把龄官拉到了单独的内间，告诉她自己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