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扶额长叹,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簌簌摇晃。她望着地上昏迷的永琪,又瞥向面色凝重的祁云、满脸泪痕的陈知画,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好啊,真好!"她冷笑出声,"大清朝的王爷们都凑齐了,改明儿朕给你们建个'疯人院',专门收容喝生子药的!"
胡太医哆哆嗦嗦捧着药碗凑上前:"陛下息怒...老臣这就煎解药..."话未说完,陈知画突然扑过来打翻药碗,瓷片飞溅间,她通红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不许救他!他不是想尝遍苦楚吗?就让他好好受着!"
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晴儿慌忙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萧剑己经握住了腰间软剑;紫薇拽着还在发懵的福尔康往后退,生怕殃及池鱼。祁云蹲下身探永琪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这药毒性比我那时更烈,若不及时施救..."
"救!当然要救!"小燕子突然踹翻脚边的药箱,"他要死也得给朕死在景阳宫,别脏了太医院的地!"她转头瞪向陈知画,"你若再阻拦,朕连你一起关进修心殿!"
夜色渐深,太医院的灯火将窗纸映得通红。永琪被安置在偏殿,胡太医带着一众医正围着他忙得脚不沾地。小燕子倚着廊柱啃苹果,看着祁云抱着孩子来回踱步,萧剑守在晴儿身边低声安抚,突然觉得荒诞至极——这几个曾经在江湖与皇宫翻云覆雨的人物,如今竟为了一碗药乱成这般模样。
"陛下,五阿哥情况暂时稳住了。"胡太医擦着额角的冷汗出来复命,却见小燕子突然将苹果核一扔:"传令下去,把所有生子药的方子都烧了!再敢研究这劳什子的,朕让他去育婴堂当三年奶娘!"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惊飞了檐下的夜枭。望着屋内此起彼伏的身影,小燕子又重重叹了口气。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们都是疯子,但只有她知道,这些疯狂的背后,藏着的是比江山更重的痴念与深情。
而此刻的紫禁城,在月光下静静俯瞰着这场闹剧。谁也不知道,当黎明来临,又会有怎样的传奇,在这充满药香与硝烟的夜里,悄然续写。
春去秋来,紫禁城的梧桐叶黄了又绿。当第一缕冬雪落在景阳宫的琉璃瓦上时,永琪扶着雕花床柱艰难起身,铜镜里的身影让他猛地攥紧了锦被——原本英挺的腰身己被高高隆起的腹部取代,月白色寝衣下,隐约可见胎动的涟漪。
"王爷!"陈知画端着安胎药闯进来,瓷碗险些脱手。十个月前那个倔强灌药的身影,此刻正倚在床边喘息,额发被冷汗浸透。她慌忙放下药碗,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肌肤时,突然想起当年自己临盆绵忆时的恐惧,眼眶不由得发热。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后宫。小燕子带着祁云抱着三岁的小皇子赶来时,正撞见永琪扶着宫柱练习踱步。龙袍下摆扫过青砖,露出圆滚滚的腹部,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噗嗤——"小燕子没忍住笑出声,凤冠上的东珠晃得叮当作响,"五哥,你这比怀胎的妇人还像怀胎的!"
晴儿与紫薇紧随其后,见永琪涨红着脸要躲,连忙扶住他:"小心动了胎气!"晴儿眼尖,瞥见他藏在袖中的《产经要略》,书页边角都被翻得起了毛边。再看陈知画,正手忙脚乱地整理产房,金丝绣着并蒂莲的襁褓堆了半榻,分明是早有准备。
"知画姐姐,你倒是沉得住气!"紫薇打趣道,却见陈知画温柔望向永琪,目光里满是心疼:"当年我生绵忆,他守了三天三夜。如今换他......"她声音哽咽,"我只盼他能少些苦楚。"
当夜,景阳宫烛火通明。永琪疼得蜷缩在床榻上,抓着锦被的手青筋暴起。陈知画握着他的手,轻声哼着江南小调;小燕子急得在殿外来回踱步,腰间佩剑撞出清脆声响;祁云则抱着小皇子站在廊下,目光里带着感同身受的凝重。
"哇——"一声啼哭刺破夜空。当胡太医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婴出来时,永琪己累得昏睡过去。陈知画颤抖着接过孩子,襁褓里的小人儿正挥舞着藕节似的手臂,眉眼像极了永琪幼时的模样。
"这下绵忆可有妹妹了!"小燕子凑上前捏了捏婴儿的小脸,突然转头对祁云眨眨眼,"咱们儿子以后若是看上这丫头,也算亲上加亲!"此言一出,众人笑作一团。永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仿佛也听见了这满殿的欢笑声。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亮景阳宫内温馨的画面。曾经的爱恨纠葛,在新生命的啼哭中悄然化解。而这个由男子孕育的小格格,也注定要成为大清朝最传奇的故事,在宫墙内外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