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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炙烤着官道，尘土在马蹄下飞扬。
沈沧的铠甲被晒得发烫，汗水顺着眉骨滑下，刺得眼睛生疼。
沈沧心想：沈砺若知道沈湛是先帝血脉，会是什么表情？震惊？暴怒？还是痛心？那宋氏与他人苟合生下孩子，居然还有脸嫁给沈砺？沈湛，快二十年了，你夺走我的家，夺走我的父亲，这次，我统统都要讨回来，我要看你身败名裂。
道边凉茶摊的老汉吆喝着“冰镇酸梅汤”，沈沧却视而不见，马鞭狠狠一抽。
“驾——”
马蹄飞快，终于是赶到了青岚郡，沈沧将信件交给信使。
“务必快马加鞭，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不论多晚。”
信使接过信，扬长而去。
随后，沈沧进入归鸿客栈二楼雅间。
西晒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沈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窗外街边，一位藕荷色罗裙的姑娘正俯身挑选珠钗，雪白后颈在夕阳下如瓷般细腻。
他暗想：如果沈砺肯把沈湛赶走，肯向自己认错，或许自己将来也可以娶这样一位温柔女子，为沈家延续香火？
清茶上了一壶又一壶，黄昏日落，申时己到。
沈沧频频像门口张望，期待的眼神一次次落空。
申时己过。
“伙计！上酒来！”
沈沧一声低喝，吓得小二一个激灵。
那伙计偷瞄他腰间佩刀和玄铁腰牌，喉结滚动，赶忙抱来两坛烈酒，轻手轻脚摆在桌上。
“客，客官慢用！”
沈沧提起酒坛仰头痛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滚落，浸透衣襟。
子时，归鸿客栈。
桌边歪倒着七八个空酒坛，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沈沧冷笑一声，眼底清明得可怕。他不会来了，枉费自己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还盼望着以后父慈子孝。
伙计硬着头皮上前：“客官！打烊了。”
沈沧缓缓起身，扔下一锭银子，银锭“咚”地砸在桌上，震得酒坛轻颤。
他甩袖而出，夜风卷着残叶扑在脸上。
长街空荡，只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回荡。
夜风刺骨，沈沧的靴底重重碾过青石板，他心中愤怒，急需找个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发泄。
一路走着，前边有灯光，沈沧下意识走过去。
醉仙楼的灯笼摇晃，暖光映出门口揽客姑娘的盈盈笑脸。
“大爷再来啊！”
娇声软语飘进耳中。
沈沧抬眼，正对上二楼轩窗边一抹藕荷色身影，正是白日里那位挑珠钗的“良家女子”。
此刻她云鬓半散，执杯浅笑，哪还有半分清雅模样？
沈沧暗想：实在可恨，明明是秦楼楚馆中人，却装作良家女子招摇过市，都是骗子。
他大步上前，“砰”地将一锭金子扔给老鸨，眼神狠厉。
“一间上房！任何人不得打扰！”
老鸨喜笑颜开，“哎哟！贵客快请上座！”
伙计点头哈腰引路，推开二楼尽头一间厢房。雕花门内红纱垂落，鎏金香炉吐着甜腻的暖香。
“客官先请进！小的这就把人送来！”
片刻后，两名龟公架着那藕荷色衣裙的女子进来。
她双眸紧闭，颊边泛着不自然的酡红，显然是被灌了药。
伙计谄笑着退出去，房门“咔哒”落锁。
沈沧走到榻前，这女子面目清秀，但体型，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的阴影笼罩女子苍白的脸。
他冷笑一声，扯开女子衣襟，雪白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女子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
“装什么？”他掐住她下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白日里招摇过市，夜里还不是在榻上承欢。
沈沧脱去自己外袍，伏在女子身上，女子锁骨下一道陈年鞭痕映入眼帘。
女子睫毛轻颤，似要醒来，却被他粗暴的动作再次拖入混沌。
哼！天下女子都一个样！他扯开自己的衣袍，肌肉偾张的身躯压上去，不被教训，就学不会乖顺。
室内一片旖旎。
此时，沈沧府邸，夜色如墨。
陆明贴着墙根疾行，玄色夜行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后两名黑影紧随。
“走快点！巡逻的刚过，只有半刻钟空隙！”
黑影甲嗤笑：“沈沧又不在，怕什么？”
黑影乙反手给他一肘：“这事情光彩吗？趁人不在，潜入人家府邸偷人？传出去咱们鹤阁还要不要脸了？”
三人绕过几个院落，来到了偏房中，窗棂透出微弱烛光。
“咔嗒。”
黑影甲挑开上锁的房门，与黑影乙一起进入，陆明在屋外望风。
血腥气扑面而来，榻边的女子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苍白如纸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亮着惊惧的光，她破碎的衣衫下，新伤叠着旧疤。
一个人负责开锁，
黑影乙迅速扯下帐幔裹住她，动作却极轻，将几乎赤裸的女子裹住。
“姑娘别怕。”
女子干裂的唇颤了颤，泪珠滚落。
黑影甲背起人。
门外陆明催促：“快点！要到时间了！”
三人刚跃出围墙，远处传来巡逻兵的喝问，“什么人？！”
但几人的身影早己经消失在巷尾。
次日，青岚郡边境，军营中。
一名信使匆匆赶来。
沈砺收到沈沧的密信时，褚奕正好在营帐中与沈宋氏喝茶下棋，棋子与青玉茶盏相碰，发出清脆一响。
沈砺展开密信，粗粝的指腹过“沈湛身世”西字，眉头拧紧。
“这逆子怎么会给我写信，破天荒头一回。”
沈宋氏凑过来：“沈沧？他邀你去归鸿客栈？可是你的伤！”
沈砺霍然起身，铠甲铮鸣。
“无妨！信中首指湛儿身份，这种机密他怎么会知道，我必须去问清楚，倘若他被人利用，我们沈家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沈宋氏尖攥紧沈砺的披风系带，担忧道：“局势未明，我怎能放心？让我陪你同去！”
沈砺抬手抚过她鬓边青丝。
“你坐镇军中，我们一同离开，不利于军心稳定，湛儿陪我去。”
沈宋氏转身看向褚奕，低声交代：“照顾好他！”
褚奕面具下的唇角微勾，反手轻拍她手背，“放心！”
二人用过午饭后骑马往归鸿客栈的方向赶去。
两匹战马飞驰，扬起滚滚黄尘，沈砺铠甲泛着冷光。
沈砺勒紧缰绳，侧首看向戴青铜面具的褚奕。
“你的身份怎会泄露？”
“哼！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还有一人也知道我的身份。”
沈砺嗓音发紧，“你是说陛下？他不是己经被桓温暗害？”
“假死脱身罢了，有些事情在深宫里反而受束缚。我的人得到情报，他还好好的在瑶光州。”
“那他泄露你的身份有什么好处？他不怕众人拥护你即位？”
“我先帝皇子的身份一旦曝光，桓温便会将矛头对准我，等我们两败俱伤，他正好趁机联合世家，以大魏正统身份荣耀回燕京，继续做他的天子。”
沈砺沉思片刻，又问道：“那陛下联合沈沧有何用意？总不会是觊觎沈沧那点兵权吧？”
褚奕俯身逼近，“尚未有确凿证据，但我推测陛下是想要沈沧篡权，他要的是整个沈家军！”
沈砺恍然，“好狠毒的心机！他是想要我们父子相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