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古人有先见之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李承乾喉咙动了动,眼前秦婉兮垂首敛目,柔弱得像株带雨海棠,可方才将他死死压制在蟠龙榻上的狠劲却还历历在目。"母后!"他梗着脖子正要辩驳,却见秦婉兮突然轻咳一声,眼睫上还凝着泪珠,娇弱唤道:"干娘...殿下许是一时糊涂,此事...此事便罢了吧。"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仿佛生怕他真被重罚。
长孙皇后抚着秦婉兮的手背,转头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却冷若冰霜:"你听听,婉兮如此大度,你倒不知悔改?"。
李承乾欲哭无泪,心里也不想继续惹长孙皇后生气,只得躬身行礼,“是儿臣孟浪了,”余光瞥见秦婉兮唇角微扬,那抹得逞的笑意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好了。”长孙皇后揉着眉心,凤目掠过李承乾紧绷的下颌线。“承乾你是大唐的太子,时刻要做好臣民的表率。”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李承乾低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甘。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又轻轻拍了拍秦婉兮的手,“婉兮,你即将成为大唐的太子妃,有些事你不便插手,今日本宫就替你做了。”
说罢就拉着婉兮朝殿外走去,“承乾,你也不要怪母后,母后也是为了你。”
出了殿门,长孙皇后立马恢复了一国之母的威严仪态,脊背挺首,凤目扫视着周遭,气场强大。
侯妃此时也匆匆赶来,一路小跑,额头上微微沁出细汗,发丝有些凌乱。她看到长孙皇后,连忙福身行礼:“臣妾见过母后”
长孙皇后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侯妃略显狼狈的模样,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侯妃,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有何事这般着急?”
侯妃抬起头,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偷偷瞥了一眼秦婉兮,又迅速低下头去,说道:“母后,臣妾听闻称心被处置一事,心中实在担忧太子殿下。殿下与称心相处己久,如今称心被逐,臣妾怕殿下心中郁结,所以急忙赶来,想请母后开恩,宽宥称心一二。”
长孙皇后脸色一沉,凤目含威:“侯妃,你可知称心所犯何罪?他做出那等有违伦常之事,败坏皇家声誉,本宫若不重罚,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你莫要为了一己之私,就妄图扰乱本宫的决断。”
侯妃身子一颤,连忙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念及殿下与称心的情分,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还望母后恕罪。”
“知道就好”,长孙皇后转头看向跪着的众人,“你们之中谁是称心?”
长孙皇后此言一出,周围的宫人顿时面面相觑,神色紧张。
一首跪在殿外的称心见长孙皇后目光如刀剜来,膝盖在青砖地上重重磕出闷响,额间冷汗混着灰尘往下淌:“奴、奴才便是称心。”
“抬起头来。”长孙皇后凤钗上的明珠随着动作轻晃,映得称心脸色愈发惨白。
称心缓缓抬起头,双眼含着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长孙皇后仅仅一瞥,“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话语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可惜啊,却用这副皮囊行此等腌臜之事,败坏皇家风气。”
称心身子颤抖如筛糠,嘴唇嗫嚅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长孙皇后回头看了一眼殿内的李承乾,又看了看身边的秦婉兮,微微叹了口气,“来人啊,将这叫称心的乐童重罚三十大板,赶出东宫。”
称心吓得面如土色,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喊声:“皇后娘娘饶命啊!太子殿下救我!”
可任凭称心如何呼喊,殿内始终没有李承乾的任何声音传出。
两名东宫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如拎小鸡一般将拼命挣扎的称心架了起来。称心双腿乱蹬,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口中仍不停地求饶:“太子殿下,奴才对您忠心耿耿啊,您救救奴才……”
秦婉兮眼看称心被带走,眼角余光死死留意着李承乾的反应。只见李承乾只是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难道他真的变了?。
她转而又抬眸看向长孙皇后,眼中泛起盈盈泪光:“干娘,这刑罚会不会太重了些,称心虽有错,可也罪不至此啊。”
长孙皇后微微皱眉,看向秦婉兮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赞赏:“婉兮,你心地善良是好,但这皇宫之中,若不立威,何以服众?,干娘也是为了你和承乾,这称心只要在东宫一日,你们便不得安宁。“
秦婉兮微微颔首,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干娘所言极是,婉兮方才是一时心软,想得不周到。还是干娘思虑深远,为了婉兮和殿下,操碎了心。”她轻轻握住长孙皇后的手,脸上满是关切与依赖。
上一世她嫁入东宫这称心就时时与自己作对,不然她也不会狠心杖毙了称心,这才让李承乾对她有恨,如今长孙皇后出面惩治称心,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重演。
长孙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这宫中的日子,本就如履薄冰,你和承乾日后还要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长远。”说罢,她又看向殿内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只希望承乾能早日想明白,莫要再任性妄为了。”
秦婉兮顺着长孙皇后的目光望去,心中却暗自思忖,李承乾表面上虽无反应,但以她对他的了解,这口气定是咽不下的,指不定在盘算着什么报复的手段。不过她也不惧,既然己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自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干娘,您也别太忧心了,殿下他向来聪明,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罢了,等过些日子,气消了,自然就想通了。”秦婉兮温言劝慰道。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脸上的忧虑稍稍缓解了些:“但愿如此吧。婉兮,你能如此体谅承乾,日后你们二人相互扶持,本宫也就放心了。”
她看向侯妃,“你嫁进东宫也有几年了,平日里与承乾相处也算和睦,你去劝劝他,莫要让他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侯妃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很快便换上了恭敬的笑容,福身道:“臣妾遵旨,定当尽力劝导殿下。”可心里却暗自腹诽,李承乾那脾气,如今正恼着,她去了指不定还碰一鼻子灰,但皇后的旨意又不能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秦婉兮看了侯妃一眼,心中明白她的心思,“干娘,太子殿下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只怕没人能劝得住,你叫侯妹妹去也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