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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着雪粒子扑在窗棂上，林小满裹紧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盯着灶台上冰冷的铁锅犯愁。自从嫁进周家，做饭成了每天最头疼的事 —— 这里没有天然气，没有不粘锅，甚至连像样的调料都只有盐和粗制的酱油。
“还愣着干什么？” 周母的声音从堂屋传来，“把昨天剩下的窝头热一热，再煮点稀粥，别饿着建国下地干活！” 林小满咬了咬牙，往灶膛里添了把干草。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浓烟猛地倒灌进厨房，呛得她涕泪横流。
囡囡踮着脚递来一块破布：“妈妈，用这个捂着鼻子。” 小女孩的眼睛被熏得通红，却还在努力安慰她。林小满接过布，突然想起穿越前自己在高档餐厅品尝美食的场景，再看看眼前烟熏火燎的灶台，心里一阵发酸。
好不容易把粥煮开，林小满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往锅里撒了把野菜。周母端起碗尝了一口，立刻把碗重重摔在桌上：“这煮的什么玩意儿？猪食都比这强！” 老人的唾沫星子溅在粥面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成心不想让我们娘俩好过！”
林小满攥紧围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娘，我...”“行了！” 周母打断她，“少废话，赶紧去把衣服洗了，别让建国回来看到你这懒婆娘在偷懒！”
洗衣盆里的水早己结了薄冰，林小满把手伸进去，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到指尖。她搓着硬邦邦的粗布衣裳，冻疮裂开的伤口浸在冰水里，疼得钻心。隔壁王婶路过，隔着矮墙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城里来的寡妇就是金贵，洗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
林小满咬着嘴唇没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想起穿越前自己用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液的清香混着柔软剂的味道，哪像现在，只能用草木灰和皂角将就。囡囡蹲在旁边，小手冻得通红，还在帮忙拧衣服：“妈妈，我长大了挣钱，给你买暖和的手套。”
这句话让林小满眼眶发热。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生活。正想着，周建国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着锄头，裤腿沾满泥浆。男人看了眼在寒风中洗衣服的母女俩，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午后，周母去亲戚家串门，留下林小满和囡囡看家。林小满决定去田里帮忙，她换上旧布鞋，踩着泥泞的小路往地里走。村里的妇女们聚在田埂上，见她来了，立刻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看呐，这就是那个寡妇，连插秧都不会。”“可不是嘛，听说还克死了两任男人，也不知道周建国咋想的。” 刺耳的议论声像针尖般扎进耳朵，林小满攥紧锄头，强装镇定地走进水田。
冰凉的泥水漫过脚踝，她学着别人的样子插秧，可秧苗歪歪扭扭，没插几株就东倒西歪。旁边的婶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哎哟，这哪是插秧，分明是种杂草！” 林小满的脸涨得通红，汗水混着泥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正在这时，周建国走了过来。男人沉默地接过她手里的锄头，动作利落地插下一排秧苗，每一株都笔首挺立。“看好了。” 他简短地说，声音低沉却清晰。林小满站在旁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丈夫 —— 他的手掌布满老茧，虎口处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渗着血丝。
收工回家的路上，林小满发现周建国总是不自觉地望向村后的山坡。那里荒草丛生，一座废弃的土窑孤零零地立着。每当他看向那个方向，眼神就变得格外深邃，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周建国，你...” 林小满刚开口，就被男人打断：“快走吧，天黑了路不好走。” 他加快脚步，留下林小满和囡囡在后面小跑着追赶。
晚饭时，周母又因为菜太咸大发雷霆，把筷子摔得震天响：“连个饭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林小满默默低头扒饭，突然想起日记本里的话 ——“周建国是好人，可他为什么总是看着后山发呆...” 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男人，他正低头扒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夜里，囡囡早己熟睡，林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见周建国坐在门槛上，手里握着个铁皮盒子。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军人，笑容灿烂。
林小满屏住呼吸，看着周建国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照片，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他站起身，朝着后山的方向望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走进屋子。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在院子里劈柴，斧头却总也砍不准位置。周母站在一旁冷嘲热讽：“连个柴都劈不好，还能干什么？” 林小满咬着牙，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一块木头被劈开，她却因为用力过猛，摔倒在地上。
囡囡跑过来要扶她，却被周母一把拉开：“别碰她，指不定又要耍什么心眼！” 小女孩委屈地红了眼眶，林小满强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娘，我会学，我一定能把这些事做好。”
周母冷哼一声：“就你？别做梦了！” 老人转身进屋，嘴里还嘟囔着 “扫把星”“赔钱货” 之类的话。林小满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倔强 —— 她不信自己就只能这样活下去，她一定要找到改变命运的办法。
她想起村里妇女们农闲时会做些针线活，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正想着，周建国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红薯：“给囡囡的。” 他把红薯塞进林小满手里，转身就要走。
“周建国！” 林小满叫住他，“我想做点手工活，换点钱补贴家用，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磨破的手掌上，又迅速移开：“随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小满攥着红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她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囡囡在身边，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