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的金銮殿檐角,残雪在晨光中融化。赵九洲望着阶下交头接耳的群臣,掌心的虎符与袖中月魄珠微微发烫 —— 这是二十年来,《太祖盟约》首次在朝堂之上公开。白如玉抱着婴儿立在御案右侧,襁褓上的蟠龙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宣《太祖盟约》。" 赵九洲的声音如青铜钟鼎,震得殿内回音缭绕。当鸿胪寺丞展开泛黄的羊皮纸,满朝文武的目光同时落在西域文与汉文并列的盟誓上,唯有太后党羽的几位尚书,视线刻意避开文字。
"太祖三十七年,与月砂部落歃血为盟......" 读誓官的声音突然卡顿,他惊恐地发现,羊皮纸右下角的火漆印竟在赵九洲掌心的虎符贴近时,浮现出立体的双虎吞月纹。白如玉趁机上前,软剑轻点盟誓末尾的莲花图腾:"此印需月砂圣女与中原皇帝血脉共触,方能显形。"
殿中哗然。礼部尚书突然出列,笏板敲得青砖作响:"陛下,西域妖术怎可凌驾于天朝礼法之上?" 他袖口的莲花暗纹在转身时一闪而过,却被赵九洲尽收眼底。未等皇帝开口,白如玉己抱着婴儿走上台阶,婴儿掌心的虎形胎记与羊皮纸的图腾重合的刹那,整卷盟约突然发出蜂鸣。
"诸位爱卿可曾见过如此 ' 妖术 '?" 赵九洲抓起尚书的手腕,露出其内侧的莲花刺青,"二十年前玉门关守将暴毙,三日前科场舞弊案,皆与这莲花纹有关 —— 太后豢养的暗桩,竟在朝堂扎根至此!"
殿外突然传来金瓜落地的声响。三十名带刀侍卫闯入,为首者正是太后的掌事太监,腰间玉佩刻着与尚书相同的莲花纹。"陛下保重!" 太监尖啸着抽出短刃,却见路鹿不知何时闪到他身后,银针己刺入后颈的哑穴。
"早朝时刻私带兵器,该当何罪?" 赵九洲冷笑,看着侍卫们被暗卫缴械,目光落在太监怀中的锦盒上 —— 里面正是太后用来联系西辽的狼首印玺拓片。他忽然想起昨夜军机处送来的密报:西辽铁骑在居延海遭袭后,竟分兵向月砂部落的旧营地进军。
巳时三刻,慈宁宫暗室。太后将半块月魄珠按在星图凹槽,密道深处传来铁甲碰撞声。三百死士己换上西域服饰,脸上涂着狼首图腾,为首者正是当年参与玉门关屠杀的西辽校尉。"记住," 太后的金簪划过死士们的面甲,"待早朝宣读盟约时,便说赵九洲是月砂野种,不配为帝。"
她的话音未落,暗室顶部突然传来砖石移位的轻响。太后抬头,只见赵九洲的暗卫统领正从通风口垂下绳索,腰间挂着从鸿胪寺搜出的西域铜铃 —— 那是月砂部落用来标记敌人的信号。
"太后万安。" 赵九洲的声音从暗室外传来,"您以为截住译官就能阻止盟约昭告?可知道月砂部落的 ' 流沙骑 ',此刻己护送真正的盟约信物抵达长安?" 他推门而入,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里,静静躺着太祖当年送给月砂圣女的蟠龙玉佩。
太后的金簪 "当啷" 落地。她看着赵九洲身后白如玉怀中的婴儿,终于明白为何二十年前的屠杀始终找不到婴儿尸体 —— 太祖竟将皇室血脉与月砂圣女的孩子调包,真正的盟约传承人,从来不是躺在玉门关流沙中的假婴,而是眼前这个掌心有虎形胎记的孩子。
"传旨," 赵九洲转身望向暗室外的晨光,"太后年迈,即日起移居长宁宫静养。所有莲花纹暗桩,交由月砂部落使者辨认。"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死士们的狼首面甲上,"西辽若再以 ' 清君侧 ' 为名犯境,便将《太祖盟约》刻在玉门关石碑上,让两国百姓都看看,是谁在背叛千年和约。"
申时,朱雀门外。月砂部落的 "流沙骑" 护送着载有盟约拓片的青铜车驾入城,车轮碾过的青石板上,自动浮现出西域文与汉文的 "丝路永通"。百姓们看着车驾中央的婴儿,掌心的虎形胎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不知谁先跪下,山呼 "天命所归" 的声音,竟盖过了暮鼓晨钟。
酉时,军机处。赵九洲看着最新军报:西辽铁骑在看见玉门关新刻的盟约石碑后,己退兵三十里。他摸出怀中的两块虎符碎片,与月魄珠轻轻相触,终于拼出完整的双虎吞月纹 —— 原来真正的盟约信物,从来不是分开的虎符或月魄珠,而是两者合一后,在血脉中流淌的和平信念。
"陛下," 白如玉抱着婴儿进来,襁褓里露出半片从太后暗室搜出的月魄珠,"老医说,这半块珠子里,藏着当年父亲留给我的最后口信。" 她将珠子贴近婴儿掌心,柔和的蓝光中,浮现出一行西域文:"丝路的尽头,是人心。"
赵九洲点头,提笔在奏报上批下 "开互市,设译馆" 六字。窗外,路鹿正带着月砂医女在御花园栽种避毒草,廊下暗卫们正在剔除莲花纹的砖雕 —— 这场持续二十年的权谋暗战,终于在盟约昭告天下的时刻,露出了曙光。
子时,长宁宫。太后隔着窗棂,望着宫墙上新绘的丝路地图,忽然发现月砂部落的位置与中原都城,恰好形成双虎护珠的形状。她摸着腕上的莲花银镯,终于想起太祖临终前的警告:"若动月砂,便是动中原的根基。"
更鼓响起,太后闭上双眼。她知道,自己输给赵九洲的,从来不是权谋机变,而是那个年轻人掌心的温度 —— 当虎符与月魄珠在婴儿掌心共鸣时,当丝路驼铃再次响彻长安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在人心所向的光芒中,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