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守护函

第84章 荔枝林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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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樱花守护函
作者:
寒杉浮梦
本章字数:
3764
更新时间:
2025-07-09

竹篾筐裹着层新鲜的蕉叶,封口处系着根红绳,绳结是岭南常见的"双鲤跃"。寄件人写着"增城·何家村",地址栏画着棵枝繁叶茂的老荔枝树——树冠如伞,果实坠弯了枝桠,每颗果上都沾着层晨露,像撒了把碎钻。她剥开竹篾,十二颗深褐色的种子骨碌碌滚出来,每颗都裹着层细碎的果肉碎屑,像裹了层金箔的小月亮。最上面那颗种子裂开条细缝,露出点嫩绿的芽尖,在晨光里轻轻颤动。

"林老师!"小芽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段视频:青石板铺就的村道旁,穿蓝布衫的老阿婆正踮脚摘荔枝,身后跟着戴草帽的年轻后生,手里举着块木牌,写着"守护百年荔种"。

视频最后,老阿婆抬起头,脸上的皱纹里盛着笑:"是陈素琴同志的种子!"

三天后,林亦可带着小芽、朵朵和航航坐上了开往广州的高铁。

车窗外的岭南像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骑楼外挑的檐角挂着红灯笼,榕树的须根垂落在斑马线上,荔枝林在风里翻涌着红浪。小芽趴在车窗上数电线杆,突然喊:"姐姐!电线杆上有燕窝!"

"那是何家村的护荔鸟。"朵朵翻出手机查资料,"增城的荔枝种了八百年,每片果园都有专门的护鸟人。"

航航举着他的"春天望远镜"(这次加了防蚊罩):"我要拍燕窝和种子的合影!"

何家村的暮色比守春园的更暖。

林亦可跟着何阿婆往荔枝林走时,裤脚沾了层细泥。阿婆裹着件靛蓝粗布衫,腕间的银镯和陈素琴的银锁撞在一起,发出清越的响:"陈同志的种子,是1952年春天送来的。"

"那时候我在合作社当会计,"阿婆蹲下来,用枯枝拨了拨泥,"台风刮了半个月,荔枝树全倒了。陈同志裹着花布衫,从延安走了两个月,带来这包种子,说'春天藏在泥土里,等雨来了,它们会替你们唱歌'。"

林亦可摸出陈素琴的日记本,翻到1952年的页脚。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岭南的荔枝林是'会呼吸的土地',种子要种在'能听见心跳的地方'。"她突然想起大兴安岭的卓娅说的"雪是冬天的被子",原来每片土地都有自己的"心跳"。

危机在午后降临。

林亦可正在荔枝林边看种子,远处突然传来机器的轰鸣。三辆挂着"农业科技"标志的挖土机开进村子,为首的男人穿着西装,举着块平板:"乡亲们,我们是来推广'高产荔枝'的!这种荔枝抗虫抗旱,产量是老荔枝的三倍!"

他指着林亦可怀里的竹篾:"至于这些老种子......"男人嗤笑一声,"早该进博物馆了。现在谁还种这种'土疙瘩'?"

"住手!"阿婆抄起手里的荔枝枝,"这是我阿公传下来的'糯米糍',能熬出最甜的荔枝蜜!"

"老太太,"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您看看这数据——"他晃了晃平板,"高产荔枝亩产两千斤,您这老荔枝才西百斤!"

林亦可的心揪成一团。她想起陈素琴日记里写过的"最南的夏天",想起照片里那个蹲在荔枝树下数果子的年轻姑娘。

"那是1954年,"阿婆突然开口,声音像荔枝林里的蝉鸣,"陈同志是来教我们'种良心荔'的。她说,'荔枝不是数字,是人心。你糊弄土地,土地就糊弄你'。"

挖土机的轰鸣被唢呐声淹没时,远处传来锣声。

林亦可抬头,看见村头的老榕树下围了一圈人。何阿婆的孙子小棠举着面铜锣,敲得震天响:"乡亲们!陈素琴同志的种子要发芽了!"

人群里,几个戴草帽的年轻人举着木牌:"拒绝转基因荔!守护老荔种!"小芽挤到最前面,把"春天种子"举得老高:"这是陈奶奶的种子,能种出最甜的春天!"

危机解除后的第七天,何家村的荔枝林泛起了新绿。

林亦可和小棠把十二颗种子埋进树下的泥里,每颗种子都系着红绳,绳头拴着铜铃——和陈素琴的银锁、周庄的银镯,是同一种旧旧的暖光。阿婆用枯枝在地上画了株荔枝树,树冠正好指向种子:"陈同志说,荔枝树是'弯腰的春天',要低头才能听见土地说话。"

"阿婆,"小芽指着地面,"种子发芽了!"

林亦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泥土里冒出点嫩绿——是株淡绿色的芽,叶片边缘泛着金粉,脉络里的金色纹路连成了完整的图案,是朵未开的荔枝花,和阿婆银镯上的花纹,竟是同一款式。

"它在笑。"航航踮脚凑过去,"像芦花荡的荷花,像大兴安岭的驯鹿花。"

立秋时,何家村的荔枝林挂满了红果。

的荔枝压弯了枝桠,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林亦可坐在阿婆的竹椅上,看小棠教孩子们唱《摘荔枝》:"荔枝红,荔枝甜,摘下果儿送亲人......"

"林老师,"小棠递来碗荔枝蜜,"阿婆说,陈素琴同志的种子,现在是'增城的春天'。"

林亦可舀了口蜜,甜津津的,混着桂花香,在嘴里漫开。她摸出陈素琴的银锁,锁扣内侧的"素琴"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突然,银锁轻轻震动起来——和周庄的铜铃、大兴安岭的银镯,是同一种频率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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