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预警:包含灵异声响、亡灵低语、家族秘辛等元素,可能引发不安,建议在家人陪同下阅读。
阁楼的灰尘在煤油灯的光晕里浮沉,林秋的布鞋踩过吱呀作响的木地板,鞋跟碾碎了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傩戏面具残片。那是三天前从祖父雕花抽屉里掉出的,此刻在光影里泛着诡异的红光,与铁门上的锈蚀纹路隐隐呼应。
"吱 ——"
穿衣镜的木框发出细微的呻吟,镜面上的蛛网裂痕在月光下像极了水潭里的涟漪。林秋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发现倒影的睫毛在颤动 —— 她明明没有眨眼。
"许言," 她握紧煤油灯的手沁出冷汗,"镜子里的我在动。"
相机的快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许言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秋姐,你的倒影在写字!"
镜面中央,倒影的指尖正蘸着血珠书写,暗红色的字迹在玻璃上蜿蜒:"二十年前的人都在潭底等你"。林秋这才惊觉,倒影的动作比她慢了整整一拍,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借她的身体在记录秘密。
"这是爷爷的笔迹!" 她认出笔画间的颤笔,与抽屉里的日记残页如出一辙,"和 ' 七月十五子时,潭水倒吞月光 ' 的断句一样..."
话未说完,镜中血字突然扭曲,"潭底" 二字化作两团模糊的阴影,像是有人在水下挣扎。林秋的后颈泛起被注视的灼痛,转身却只看见吱呀作响的衣柜,柜门缝隙里露出半片青布衫衣角 —— 和阁楼闪过的神秘身影材质相同。
"看镜头!" 许言突然大喊。
相机屏幕里,林秋的侧脸旁多出个模糊的白影,寿衣的水波纹刺绣在微光中蠕动,正是浴室镜里祖父穿的那件。白影的手腕缠着红绳,绳结样式与纸人脚踝的完全一致,而他的手指,正对着镜中血字的 "等" 字。
镜面突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血珠顺着裂痕滴落,在地板上汇成箭头指向衣柜。林秋的脚踝传来刺痛,低头看见裤脚沾着的水藻正顺着皮肤攀爬,顶端分叉的丝状体形成小小的人脸轮廓,嘴角上扬的弧度与镜中诡影如出一辙。
"打开衣柜。" 许言的匕首抵住木门,铜制门环在月光下泛着青灰,"上次泥脚印消失前,最后指向这里。"
柜门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半件青布衫从柜内滑落,衣领处的水波纹符号浸着血渍,与镜中血字的颜色相同。布衫下方掉出一叠泛黄的信纸,林秋认出是祖父的字迹,纸页间夹着的傩戏面具剪纸,正是墙缝符咒上的图案。
"日记残页!" 她捡起信纸,发现内容与之前的断句连为一体:"七月十五子时,潭水倒吞月光,镜魂归位之日,二十年前沉潭者将借阳身还魂..."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剧烈震动,所有血字同时崩裂,血珠在空气中聚合成二十道人形轮廓。林秋看见其中一个轮廓穿着红肚兜,正是地窖照片里的小女孩,而她的胸口处,赫然印着与林秋相同的水波纹红印。
"秋儿..."
祖父的呼唤声从镜中传来,混着水流冲击岩石的轰鸣。林秋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后颈,转身却只看见许言惊恐的倒影 —— 他手中的相机正在渗出潭水,镜头里倒映着阁楼地板下的动静:一双沾满淤泥的小脚正顺着木缝向上攀爬,脚踝红绳滴着血水。
"镜中日记的下一页!" 许言突然指向镜面,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血字:"许言的名字在石碑最后一行"。
林秋猛地转头,发现许言背包侧袋露出半张纸条,正是后山石碑暗格里的傩戏面具剪纸。而镜面深处,那个穿青布衫的老人再次出现,这次他手中捧着红盖头,盖头边缘绣着的生辰八字,正是林秋的。
"走!" 许言拽住她的手腕,"镜中的东西在引导我们去地窖!"
两人冲向楼梯时,镜面突然发出巨响,整块玻璃炸裂成千万片,每片碎镜中都映着林秋的倒影,每个倒影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 —— 指向阁楼角落的木箱。
"等等。" 林秋驻足,手电筒照向积灰的木箱,箱盖上清晰印着她的掌纹,与地窖黑棺的掌印完全一致,"这是爷爷的陪葬品。"
木箱自动开启,里面整齐码着二十道黄符,每道都画着水潭图案,与墙缝里的符咒相同。黄符上方放着本皮质日记,封面中央嵌着半块玉璜,璜身刻着的水波纹,正是铁门锈蚀的纹路。
许言的相机突然自动连拍,闪光灯下,林秋看见日记封面的玉璜正在吸收镜中血珠,璜身裂缝中透出微光,照亮了箱底的婚书 —— 男方姓名处写着 "潭中君",婚期正是三日后的七月十五,与纸人手中的婚书如出一辙。
"秋姐,你的脖子!" 许言惊呼。
林秋触碰颈侧,发现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痕,形状与镜中血字的笔画完全吻合。更恐怖的是,红痕下方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水波纹符号在蠕动,每蠕动一次,阁楼的木地板就发出一声 "吱呀",像是有人在楼下模仿他们的脚步。
"日记在动!" 许言指向镜面残骸,那里的血字正在重组,新的句子浮现:"许言的名字刻在密道石壁最后一行"。
林秋突然想起,雨夜纸人手中的红盖头,会动的纸扎人眉眼与自己相似,这些线索在镜中血字的提示下突然串联 —— 所有恐怖元素都围绕着她和许言,围绕着七月十五的祭典。
"我们必须离开。" 她抓住许言的手,却发现他的掌心同样有红印,形状与后山石碑的水波纹相同,"镜中说的 ' 借阳身还魂 ',难道是要用我们的身体?"
许言还未回答,楼下突然传来铁门撞击声,赶尸铃铛的急响混着孩童的哭声,形成刺耳的合鸣。林秋看向镜中倒影,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泛着水光,而许言的倒影不知何时变成了纸人模样,僵首的手指指向窗外的后山 —— 那里的雾气中,七座石碑正发出诡异的光芒,与日记残页里记载的北斗阵完全一致。
"秋儿... 回来..."
祖父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林秋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转向衣柜,镜中倒影却在拼命摇头,血珠在地面汇成 "逃" 字。许言突然将她扑倒在地,一块碎镜擦着她的发梢砸在地板上,镜面里倒映着衣柜深处的景象:一具穿着红肚兜的骸骨正缓缓站起,脚踝红绳滴着血水,与地窖黑棺里的骸骨一模一样。
"砰!"
阁楼木门突然关闭,林秋看见门后贴着张黄符,正是墙缝里的水潭图案。符纸中央,"林秋" 二字被朱砂圈住,而 "许言" 二字不知何时被写在旁边,字迹新鲜如血。
许言举起相机对准符纸,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符纸突然燃烧,火苗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祖父站在水潭边,手中捧着与木箱里相同的玉璜,而潭水深处,无数双手正破水而出,每只手腕上都系着红绳。
"这是爷爷当年的记忆。" 林秋认出祖父的青布衫,"他在组织祭典..."
话未说完,镜面残骸突然全部竖起,千万片碎镜组成巨大的水潭倒影,潭水中央浮出二十具尸体,每具脚踝都系着红绳,而排头的那具,赫然穿着与林秋相同的衣物,胸口印着她的生辰八字。
"二十年前的人..." 许言声音发抖,"都在潭底等你... 等我们..."
最后一片碎镜突然爆裂,血珠飞溅在林秋手背上,形成完整的水波纹符号。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印上了地窖黑棺的掌纹,而许言的相机屏幕上,只剩下她苍白的脸和背后模糊的白影 —— 那白影的手中,正握着本该消失的红盖头。
老宅的地基突然发出呻吟,木地板缝隙渗出潭水,水中浮现出消失的泥脚印,正从楼下蔓延至阁楼。林秋扶着穿衣镜残骸站起身,发现镜中倒影不再是自己,而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堂妹婷婷,她穿着红肚兜,微笑着指向木箱里的婚书,唇语分明在说:"七月十五,潭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