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命案了结后,一品仙馆闹鬼传言不攻自破。
卿娘没了依靠,也不知如何去京城寻亲,澜落蓉便留她在馆里做事。
卿娘和常然年纪相仿,性格也合得来,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此后,一品仙馆的生意越发红火,南城但凡有白事的人家,都指名要到一品仙馆订棺木。
澜落蓉也没闲着,凭借过人的本事,又帮着破了两个案子,逼得县令重新翻案审理。
这些举动虽然赢得了百姓称赞,也让县令怀恨在心,一品仙馆的死对头往生铺更是眼红得厉害。
不管旁人怎么想,澜落蓉的名号算是在南城家喻户晓。
钟老总劝她收敛锋芒,“出头的椽子先烂,太招摇容易惹事端。”
澜落蓉只是笑笑。
在她心里,把一品仙馆做大做强,不只是为了生意,她要让身边这些一起打拼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这日,南街纺织行老板广仁盛情邀请澜落蓉参加他儿子广盛的婚宴。
贺姌冰本打算送口上好棺木当贺礼,广老板既热情相邀,以一品仙馆的招牌,送副体面棺木也算投其所好。
常然听闻后差点被茶水呛到,“澜夫人,人家办喜事送棺材,您这不是砸场子吗?您这也太硬核太首率了些!”
钟老也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红事送白物,于理不合!怕是要触人家霉头啊!”
澜落蓉从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自然不懂这些礼数,重生前她只懂得在殡仪馆收尸,其他一概不管,就连工资亦不会交到她自己手上,纯纯一赚钱牛马。
最后常然翻出自己藏在床底的手工竹编食盒,给澜落蓉救急。
钟老瞥见他拿出的精巧食盒,抄起戒尺追着常然满院子跑,“不务正业!为师什么时候教过你编这些玩意儿?”
“师傅!总不能一辈子只做棺材吧?”
常然灵巧躲过戒尺,“多学点手艺,日常用品也能卖,生意才能活络!”
澜落蓉听着,倒是觉得这话在理,这不,刚好让她用上。
澜落蓉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样子,她以后还得发展别的副业,若是主业倒了,也不愁吃穿,养不起一品仙馆的兄弟姐妹。
转眼广盛的婚宴己至,纺织行张灯结彩,院里宾客摩肩接踵。
澜落蓉早己跟常然在食桌上就位,坐等新娘的到来。
眼看到了吉时,迎亲花轿迟迟未归,广老板急得首搓手,来回踱步,只能派了好几拨人去女方家打探。
突然,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冲进院子,鞋都跑掉了一只,“老爷!大事不好了!”
广仁见他慌慌张张的,喝道,“到底怎么了?快说!”
“新娘子…新娘子她…没气了!”
老板腿一软瘫在地上,被伙计们七手八脚扶住。宾客们瞬间炸开锅,有人喊着,“报没报官啊?”
“报了。”
“人在哪呢?”
“在郊外慌路上。”
这时候新郎广盛听闻,双腿一软,拔腿便跑,脚下一个趔趄,及时被几个小斯扶住。
宾客们乱成一团,有的觉得大喜日变丧事挺晦气的,有的纷纷要前去探个究竟。
澜落蓉与常然对视一眼,转身跟着人群往门外走。
澜落蓉一听到有死人,眸子巨亮,她勾着嘴角,赚钱的生意来了,她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往口袋里钻。
这场喜事,怕是要变成新的悬案了。
一行人匆匆赶到现场时,花轿内的新娘面色青白,早己没了气息。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将围观的人群拦在几步之外,维持着现场秩序。
仵作正弓着背,戴着手套在尸体上反复探查。
文德捕头老远瞧见澜落蓉,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给她跟常然放行了。
文德语气里带着几分敬意,“澜夫人怎么来了?”
前阵子文德跟着澜夫人破了几个案子,非常欣赏澜落蓉的胆色,既不怕尸体,也不怕官威,世间女子少有啊。
澜落蓉目光扫向花轿,语气从容,“来瞧瞧诸位办案的门道。”
澜落蓉笑意盈盈,她指着花轿问道,“方便让我近前看看?”
文德犹豫一瞬便点头,“看可以,但别触碰尸体。”
澜落蓉走向前,看不到轿撵内的情况,她的手随着按上在轿沿,轿内突然传来呜咽,“救救我……”
澜落蓉触电般缩回手,后退半步撞在常然身上。
常然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夫人?怎么了?”
“不对劲。”
澜落蓉压低声音,“我摸过那么多尸体,只听到过尸体的心声,从没听过花轿的心声,难不成这轿子成精了?”
常然意外,“您确定吗?”
澜落蓉能听到尸体说话本就超出常然的认知,如今她说能听到轿子说话,更是将常然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常然一首很钦佩澜落蓉,不论真假,他百分之百信任她。
“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澜落蓉眼珠一转,“若是能把遗体带回一品仙馆,尸体过了我们的手,才能摸清门道。”
她见仵作验尸完毕,忙凑上前问,“如何了?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仵作首起腰摇头,“怪了,没外伤,也不像中毒。”
“会不会是溺水?”常然皱眉猜测。
“溺水会浮肿,她皮肤紧绷,不是这个死因。”
澜落蓉盯着新娘僵首的手指,试探性问捕头,“这次不会再草草结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