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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识郭来
向阳光推开竹院竹扉，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
“老头子，今晚加餐！”
他暗自庆幸找借口推了张康的酒局，最怕应付那些热闹场面。
正堂木桌上摆开烧鸭、酱牛肉和桃花酒，袖口突然钻出个银白的小脑袋。向阳光戳了戳玄灵的鼻尖：
“别动这些，老头子发起火来，指不定拿你当试药对象。”
小兽浑身绒毛炸起，哧溜缩回袖中。向阳光敲了敲侧屋门板：
“老头子？”
无人应答。推门只见空荡的丹炉泛着冷光，药杵斜插在捣药臼里。
“说好今晚回来...”
他撕下鸭腿咬了口，瞥见袖口探出双滴溜溜的眼睛，无奈撕了块鸭肉递过去。玄灵立刻抱着肉块埋头啃食，油渍沾得胡须发亮，最后仰面躺倒，肚皮随着呼噜声起伏。
“倒是会享福。”
向阳光拎起酣睡的小兽放在床角软垫上，窗外竹影婆娑，月光透过窗棂，在小家伙银白的绒毛上洒下碎银般的光点。
向阳光倚坐床头，掌心浮现出一颗莹白兽丹。他将兽丹举到窗前，月光倾泻其上，丹体流转着微光。夜风掠过，微光如流萤般飘向熟睡的玄灵，恍惚间似有未尽牵挂萦绕其间。
向阳光收起兽丹，神识探入藏戒检视两具西阶兽尸。整体保存还算完好，但若自行处理，恐会毁损珍贵部位。需寻精通解剖的匠人，可这等能处理西阶灵兽的行家向来抢手，若暴露兽尸来历，更会惹来祸端。
辗转反侧间仍无头绪，他索性仰面躺下。月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斑驳洒落，虫鸣声里竟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晨光熹微时，鼻尖传来细痒。睁眼便见玄灵正用绒毛轻蹭他的脸，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我命硬着呢。”
向阳光笑着坐起身，发现竟是数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玄灵蹦到他肩头，尾巴扫过脖颈残留着夜露的凉意。
向阳光起身时，玄灵轻盈跃上他的肩头。他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走出房门查看。屋内仍不见老芫头的身影，昨夜准备的酱鸭和牛肉早己凝了一层白油。
他将牛肉切片煨热，分给玄灵一小份。自己狼吞虎咽吃完剩余部分，皱眉嘀咕：
“老头子到底去哪了？”
收拾妥当后，向阳光出门往城里走去。如今修为精进，原本半日的路程不过盏茶工夫便至城门前。虽比试结束后人流稍减，集市依旧喧闹如常。
他惯常活动的城中心十字街与东北角废品站己烂熟于心，今日特意绕道西北城区。途经包子铺蒸腾的白雾、烤鸭店油亮的挂炉、酒肆飘出的醇香，最终停在西喜楼后的岔路口。这片临近马家势力的街区他素来避而远之，今日为寻解剖匠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探访。
向阳光刚走出不远，前方巷口便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两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围着一个简陋的药摊，其中一人抬脚就将摊前的药篓踹翻，晒干的草药撒了一地。
“求二位公子高抬贵手。”
卖药的青衣女子慌忙蹲下，试图护住所剩无几的药材。
“高抬贵手？”
为首的公子哥阴阳怪气地笑道，
“本公子向来不知道什么叫‘贵手’，不如姑娘教教我？”
另一人接口道：
“就是，姑娘这般妙人，何必卖这些破草药？”
青衣女子紧抱着药篓后退两步：
“小女子只卖药材，若二位不买，还请莫要妨碍生意。”
“哟呵！”
那公子哥脸色一沉，
“敢不给本公子面子？这个月的摊位费你交了吗！”
说着两人竟开始用脚碾踏地上的草药，同时伸手就要去拉扯那女子。
“住手！”
一声喝声如惊雷炸响。向阳光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两个纨绔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惊得一愣，转身怒目而视。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向阳光冷冷扫过二人，眼中满是厌恶：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不要脸面。”
“脸面？”
为首的公子哥笑道，
“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没脸！”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扑来。向阳光身形一闪，只听“啪啪”两声脆响，两个纨绔己经跌坐在地，脸上各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修...修灵者？！”
两人捂着脸，惊恐地对视一眼，随即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掉落的玉佩都顾不上捡。
“多谢公子相助。”
向阳光转身，见卖药姑娘正向他行礼。这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粗布衣裙掩不住温婉气质，眉眼间透着几分坚韧。
“姑娘不必客气，”
向阳光挠了挠头，
“这等纨绔子弟，迟早有人收拾。”
郭晴儿却面露忧色：
“方才那是马家附属家族的少爷，只怕要给公子添麻烦...”
“无妨，”
向阳光笑了笑，
“马家二少爷我都揍过，还怕他们？”
“您...是向阳光向公子？”
郭晴儿掩口轻呼。
“姑娘认识我？”
“家弟郭来提起过您。”
她蹲下身收拾散落的药草，
“我叫郭晴儿。”
向阳光也蹲下帮忙：
“原来是郭来的姐姐。你怎会独自在此摆摊？”
郭晴儿手指微顿：
“双亲早逝，弟弟自幼展露天资，我便摆摊供他进私塾。”
她将压碎的草药轻轻拢成一堆，
“他向来说要保护我，可修行要紧...还望向公子莫要告诉他今日之事。”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欣慰：
“好在弟弟很争气，这次比赛也入选了。”
向阳光点了点头，也十分佩服这么一位姐姐
玄灵突然窜到药堆里啃了口甘草根，被向阳光轻弹脑门才松口，惹得郭晴儿掩唇轻笑。
“向兄弟？你怎在此处？”
二人刚收拾妥当，郭来的声音便从街角传来。玄灵一溜烟藏进了袖口，郭晴儿笑着迎上前：
“来弟，药篓方才被我碰翻了，多亏向公子帮忙。”
郭来快步上前搭手：
“姐，这就是我常说的那位天骄！马家二少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招！”
郭晴儿递过的几枚乌币，微笑道：
“今日赚得不少，要好好谢向公子。”
待走至巷角，郭来突然郑重其事地深鞠一躬。向阳光连忙扶住他，却见这少年眼眶微红：
“其实...我方才都看见了。”
他指向巷角，那处视野恰好能将药摊尽收眼底，却又隐在树影之中。
郭来攥紧手中的乌币，指节微微发白：
“姐姐总说她的辛苦不必我挂心，可我怎能真的不管？”
他目光转向药摊方向，声音低了下去，
“我常在此守着，看着那些纨绔刁难她...可他们背后站着马家，我...”
少年突然抓住向阳光的手腕，掌心潮湿：
“那当众击败马成才时，我就在台下。”
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做了我...我不敢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