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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江雾整理好文具，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走廊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刚走到楼梯拐角，一个熟悉而刺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志向远大的云江雾同学吗？”
王老师抱着胳膊，斜倚在墙边，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考得怎么样啊？题目那么难，是不是一道题都不会做？光顾着看天花板了吧？”
云江雾扫过王老师，漫不经心地出声：
“挺简单的。”
王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简单？云江雾，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监考的时候自己都做了数学卷子，难度比平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就凭你还简单？妄想考进全校前十？”
“成绩出来那天，就是你卷铺盖滚出去日子，我看你还怎么装。”
云江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王老师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出了校门，容砚的车果然等在那里。
云江雾拉开车门坐进去，帆布包随意地放在脚边。
“考完了？”
容砚启动车子，侧头看她。
“嗯。” 云江雾应了一声，“去哪？”
“带你去个地方。” 容砚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放松一下。”
云江雾没再多问，闭上眼养神。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灯火辉煌的建筑前。
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穿着考究的人们低声交谈着步入其中。
“拍卖会？”
云江雾看着入口处低调奢华的标识，微微挑眉，看向容砚。
“嗯。” 容砚停好车，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嘴角噙着笑，“带你来花钱买痛快，万一没考好，拍点喜欢的东西，心情会好点。”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云江雾不置可否，跟着他步入会场。
灯光柔和，布置得如同艺术馆。
中央是展示拍品的高台，西周环绕着舒适的座椅，己经坐了不少衣着光鲜的宾客，散布着金钱的气息。
拍卖正在进行中。
拍卖师正在介绍一幅气势磅礴的青绿山水画。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来自神秘天才画家寒山隐者的早期代表作之一，《千里江山图》。”
“此画虽为画家十五岁时的练笔之作，但己展现出非凡的构图能力，和对色彩的绝妙掌控，笔触细腻而不失磅礴，青绿设色秾丽典雅，意境深远……”
云江雾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展示的画作细节上。
嗯，是她十五岁那年临摹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练笔时，画出来的作品。
后来收拾画室时不小心混在旧物里卖掉了。
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容砚注意到她目光的停留，倾身，低声问：“喜欢这幅？寒山隐者的画作确实难得，虽然这幅是早期作品，但灵气十足。”
云江雾收回目光，轻轻摇头：“不用。”
自己的东西，还花高价拍下来干嘛？钱多烧的？
容砚以为她是觉得贵，便耐心地给她科普：“这位寒山隐者非常神秘，作品极少在市面上流通，每一幅都价值不菲。”
“她的画作融合了传统技法和现代意识，尤其是对空间和光的理解，非常独特。”
他语气带着欣赏，显然是真做过功课。
云江雾侧头看他，声音带着点玩味：“看来容少对这位画家的作品，很了解？”
容砚坦然点头：“嗯，比较喜欢。她的画有种穿透表象，首指核心的力量感。”
他形容得有些抽象，但眼神很认真。
“哦？”
云江雾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那要是这位作者知道了，想必会很高兴的。”
说话间，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到前排预留的位置坐下，并恭敬地递上一本制作精美的拍品图录。
云江雾随手翻看着，珠宝、古董、名表、艺术品……琳琅满目，但没有特别让她心动的。
她兴致缺缺地合上图录，打算当个纯粹的看客。
拍卖继续进行。
一件羊脂白玉雕【福寿如意】摆件被推了上来。
玉质温润如凝脂，雕工精湛。
寓意吉祥，起拍价不菲。
容砚的目光在这件玉雕上停留了片刻。
他记得奶奶似乎提过喜欢这类寓意好，质地佳的玉器。
“有兴趣？” 云江雾敏锐地察觉到了。
“嗯，看着还行，拍下来给奶奶当个摆件。” 容砚点头，举起了号牌。
竞拍开始，价格稳步攀升。
容砚几次举牌，都有人紧跟。
当价格被抬到一个明显超出合理范围的高度时，容砚微微蹙眉，准备放弃。
这种溢价明显是有人故意抬杠，没必要当冤大头。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从他旁边伸了出来，干脆利落地举起了号牌。
“五千万！”
报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新高价。
容砚惊讶地看向云江雾。
云江雾目不斜视，压低了声，说道：“9号包厢那个，从你第一次举牌就盯着你，每次只比你高一口，一看就是故意跟你对着干。既然他想玩，就让他玩大点，出点血。”
果然，9号包厢沉寂了几秒。
似乎在评估风险。
最终还是不甘示弱地再次加价。
“五千五百万！”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展开。
云江雾每次加价都卡在对方心理防线上。
不急不躁，却带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压迫感。
容砚看着她冷静操控竞价的侧脸，眼底掠过难以言喻的欣赏。
坑起人来真是又狠又准。
“九千万。”
价格一路飙升，最终在9号包厢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后，云江雾耸了耸肩。
差不多行了。
拍卖师激动地落槌。
“九千万一次，九千万两次，九千万三次。”
“成交，恭喜9号包厢！”
拍卖会继续进行。
过了大约半小时，一位穿着拍卖行经理制服工作人员，男人额角冒汗，走到了云江雾和容砚面前。
他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锦盒。
“云小姐，容先生。”
经理的声音带着恭敬，“这是9号包厢的贵客，厉先生，嘱咐我们务必立刻送到您手中的。”
“厉先生说方才竞拍激烈，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件小玩意儿，就当是给您身边云小姐的见面礼。”
他将锦盒放在云江雾面前的桌上。
容砚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温和慵懒的气息荡然无存。
他盯着那个锦盒，眼神冰冷。
经理感受到容砚身上散发的寒意，额头汗珠更密了，他不敢多留，躬身，声音更低：“厉先生还说美人配美玉，希望云小姐喜欢。”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带着保镖退下了。
“厉先生？”
云江雾捕捉到了这个姓氏，抬眼看向容砚，感觉到了他身上骤然降低的温度。
容砚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紧。
桃花眼里没了往日的风流笑意，只剩下深不见底冷冽。
他沉默了几秒，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竞争对手。”
云江雾了然地点点头，目光落回那个价值九千万的锦盒上，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哦，看来是仇人。”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锦盒的表面，“见面礼挺重的。看来这位厉先生，是真的很想出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