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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来，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谢逸风本来正窝在床上，这突兀的铃声像个小锤子猛地敲了他一下，他“腾”地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去开门。门外站着客户方的助理小刘，脸上堆满了笑，那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双手递上请柬：“谢先生、季先生，王总邀请二位参加今晚的庆功晚宴，务必要给个面子呀。”
“这么快就安排上晚宴啦？”谢逸风一边慌乱地套上外套，一边小声嘟囔着，“我还以为得等到明天呢。”
小刘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解释：“这是我们这边的老传统啦，只要合作谈成，当天就得好好庆祝一番，不然啊，总感觉缺点啥。”
季澜舟早就收拾好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平稳：“知道了，我们过会儿就过去。”
门“砰”地关上，谢逸风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还嘴，做了个滑稽的鬼脸：“我这身打扮，能在晚宴上撑住场面不？”
季澜舟拿起一件西装外套，扔给谢逸风，嘴角微微上扬：“你就算穿着睡衣去，也照样能镇住场子。毕竟啊，你的嘴可比身上的衣服厉害多了。”
“哟呵，你小子学会夸人啦？”谢逸风嬉皮笑脸地接过外套，往身上一套，双手叉腰，“看来这趟出差把你调教得温柔不少嘛。”
“别自作多情。”季澜舟一边扣着最后一颗纽扣，一边说道，不过嘴角还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外面丢人现眼。”
两人来到酒店宴会厅，刚一推开门，里面热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水晶灯明亮而温暖，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客人们围坐在一起，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欢声笑语回荡在大厅里，空气里弥漫着美酒和美食混合的香气。
王总站在主桌旁边，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亮，连忙招手，大声喊道：“谢先生、季先生，这边来！”
谢逸风刚要抬脚往前走，季澜舟却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口。谢逸风转过头，只见季澜舟眼神微眯，那眼神仿佛在说：“注意点，别乱来。”
“放心吧，我有数，不会喝多的。”谢逸风压低声音说道。
季澜舟神色平静，声音低沉：“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今晚可能有人会试探咱们，你小心点。”
谢逸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大踏步走上前去，满脸笑容：“王总，多谢您的款待。”
王总举起酒杯，目光真诚：“该感谢的是你们啊，三天就拿出了定制方案，这执行力，实在让人佩服！”
季澜舟也端起酒杯，语气温和：“这都是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贵公司要求高，我们也从中收获了不少经验。”
几轮敬酒下来，谢逸风的脸渐渐泛起了红晕，像熟透的苹果。但他精神头十足，夹起一块清蒸鲈鱼，一边嚼着，一边和旁边的业务经理聊得热火朝天。从当地的特色美食，聊到行业的未来趋势，妙语连珠，把周围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季澜舟坐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话，声音沉稳有力，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他就像一个舵手，在不经意间把话题引向合作的方向。虽然他不像谢逸风那样活跃，但每当局面有些混乱的时候，他总能及时稳住。
这时，一个客户方的销售主管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拍了拍季澜舟的肩膀：“季总，来干一杯！你们二位简首就是黄金搭档啊！要是以后想跳槽，我们公司随时欢迎。”
季澜舟礼貌地笑了笑，声音清晰：“谢谢，我现在对目前的工作挺满意的。”
销售主管不肯罢休，又拍了拍季澜舟的肩膀：“光满意可不行啊，男人就得往上爬，才有出息。”
谢逸风立刻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笑着打圆场：“季总可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我们做项目，讲究的是长期稳定的合作。”
销售主管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谢总真是太会说话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气氛越来越热烈。灯光变得更加柔和，音乐舒缓而悠扬，人们都放松了下来。谢逸风又喝了两杯红酒，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欢快的气息。
季澜舟看着谢逸风手中晃动的酒杯，皱了皱眉，轻声说：“你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哪有！”谢逸风不服气地扬起头，胸脯一挺，“我还能再喝三杯！”
季澜舟二话不说，伸手把谢逸风的酒杯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别喝了，我来帮你挡酒。”
“你也太霸道了吧。”谢逸风嘴里嘟囔着，但并没有反抗。
季澜舟只是笑了笑，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王总。王正和几位高层小声交谈，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季澜舟默默记下这一幕，心里己经有了打算。
谢逸风靠在椅背上，看着季澜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家伙还挺帅的。他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青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把我当成女朋友照顾啦？”
“闭嘴。”季澜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再乱说，明天让你清醒着回去。”
谢逸风“哼”了两声，乖乖地继续吃饭，但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王总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致辞。他感谢双方的合作，还宣布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项目启动。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气氛达到了顶点。
谢逸风也站起身鼓掌，脚步却有些不稳，他赶紧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形。他转过头，看着季澜舟，眼睛发亮：“咱俩也来一杯庆祝一下呗？”
“算了。”季澜舟站起身，一只手扶住谢逸风的胳膊，“你喝得够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嘛。”谢逸风像个耍赖的孩子，拽住季澜舟的袖子，“再坐一会儿嘛。”
季澜舟皱起眉头，严肃地说：“你是想明天早上被人抬回公司吗？”
“你背我回去不就行啦？”谢逸风调皮地眨眨眼。
“别做梦了。”季澜舟用力扯开谢逸风的手，语气强硬，“走。”
谢逸风嘴里嘟囔着抗议，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季澜舟往外走。走到大厅门口时，谢逸风突然停住脚步，手指着窗外：“看，外面的月亮好圆啊。”
季澜舟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嗯。”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适合表白？”谢逸风突然认真地看着季澜舟。
季澜舟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道：“你现在说的话，明天早上肯定会后悔。”
“我才不会呢。”谢逸风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坚定，“我说的是真心话。”
季澜舟看着谢逸风，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谢逸风。
谢逸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砰砰”地跳个不停，好像要冲破胸膛。
就在这时，季澜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季澜舟低下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一皱。
“谁啊？”谢逸风好奇地问道。
“张泽。”季澜舟按下接听键，声音恢复了平静，“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泽兴奋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老大！你们那边谈成了吗？听说客户给了个大单子？”
季澜舟看了一眼身边的谢逸风，轻声说：“嗯，谈成了。”
“牛啊！”张泽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就知道你们行！等你们回来，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
“好。”季澜舟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张泽突然压低声音，“我刚收到李娜的消息，说王强那边好像又有动作了，你们得小心点。”
季澜舟脸色一沉，但声音依然平稳：“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谢逸风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季澜舟把手机收起来，看着谢逸风，“我们先回酒店。”
谢逸风还想问个究竟，季澜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谢逸风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季澜舟身后。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谢逸风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我们不是同事，会不会……”
“别想这些没用的。”季澜舟打断他，“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
谢逸风低下头，笑了笑：“也是。”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来到了酒店门口。
“进去吧。”季澜舟转过身，看着谢逸风。
“嗯。”谢逸风点点头，但没有动。
季澜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谢逸风的肩膀：“早点休息。”
“你也是。”谢逸风抬起头，眼神清澈，“梦里见。”
季澜舟挑了挑眉：“你确定你想梦到我？”
“当然啦。”谢逸风咧嘴一笑，“我梦里的你，比现实中可爱多了。”
季澜舟摇摇头，转身走进了电梯。
谢逸风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电梯到了楼层，门开了。
季澜舟走出电梯，朝房间走去。
走廊尽头，一盏昏黄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把空荡荡的走廊照得更加寂静。
季澜舟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然后，他拿出房卡，刷开房门。
门锁“咔哒”一声响，仿佛切断了所有的思绪。
夜晚，还远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