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阳光气息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飞?”
楚栾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霸道,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她的线,在老子手里。
你的根,”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滚烫的唇近乎惩罚性地烙在她敏感的颈侧肌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在老子这儿!”
那灼热的触感和霸道的宣言,像一道电流窜过林晚的脊背。
她身体瞬间僵硬,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和长久压抑的屈辱感本能地想要抬头。
然而,腰间那铁箍般的手臂传来的滚烫热度和不容撼动的力量,却奇异地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窒息和恐惧。
反而……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感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是安心?
还是认命?
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敲打着她冰封的心防。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顺从地依偎,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株在疾风中暂时找到了依靠的芦苇。
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地重叠在一起。
楚栾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僵硬渐渐软化,虽然依旧没有主动靠近。
但那无声的默许,己足够让他胸口的郁气消散大半。
他满意地哼了一声,粗糙的手指带着点狎昵的意味,在她纤细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走,”
他松开些许禁锢,转而握住她微凉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力量,“带你去个地方。”
……
汽车在城西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
院墙高耸,朱漆大门紧闭,门楣光秃秃的,显得有些神秘。
楚栾率先下车,亲自为林晚拉开车门,动作带着一丝罕见的、生疏的郑重。
林晚疑惑地看他一眼,被他温热的大手牵着,踏上台阶。
楚栾对跟在身后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立刻上前,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门轴转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
没有预想中的亭台楼阁,而是一个开阔的庭院。
庭院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崭新的戏台!
那戏台搭建得极为考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虽不及醉仙楼那般繁复奢华,却自有一股清雅端方的气韵。
台前空地开阔,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尚未安置好的红木桌椅。
阳光洒在崭新的木料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整个庭院静谧无声,只有风吹过新栽的几丛翠竹发出的沙沙轻响。
林晚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戏台,仿佛被定住了身形。
她清亮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那方小小的舞台,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颤动。
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巨石,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戏曲。
虽然在戏楼里的日子,并不轻松。
但在唱戏时,她仿佛可以变成别一种人,而不再是卑微屈辱的林晚。
在楚栾府上时,她时不时会看着戏服出神。
以前唱戏是想暂时摆脱现实的不堪。
但被楚栾从伶香楼带走后,她居然找不到继续唱戏的意义。
而现在……
“这….”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无数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埋心底、几乎被遗忘的悸动,猝不及防地被翻搅出来。
楚栾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震惊失神的侧脸上,锐利的眉眼此刻显得异常柔和。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笨拙的认真。
“以后,这是你的地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那崭新的戏台。
“想唱就唱,不想唱就关着门晒太阳。
没人逼你,也没人敢动你妹妹一根头发。”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霸道,却少了往日的戾气,更像是一种沉甸甸的承诺。
“说到做到。”
“我的..地方?”
林晚喃喃地重复着这西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缓缓转过头,望向楚栾。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那双总是锐利逼人、带着杀伐气的眸子。
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那里面没有了审视,没有了征服的欲望,只有一种近乎坦荡的专注,和一种她从未读懂过的、深沉而复杂的东西。
心口那块坚冰,在“咔嚓”一声脆响后,终于彻底碎裂、消融。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她慌忙低下头,想掩饰那汹涌而来的泪意。
一滴温热的液体却己不受控制地挣脱了束缚,“啪嗒”一声,重重地砸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那滴泪,滚烫得惊人。
楚栾只觉得手背被烫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那滴晶莹的泪珠在自己粗糙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见过她无数次流泪,恐惧的,绝望的,屈辱的.....
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种……近乎于崩溃的柔软。
一种陌生的、带着点慌乱的怜惜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带着点笨拙的力道,用指腹去擦她湿漉漉的脸颊。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指腹的薄茧刮过她细嫩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红痕。
“哭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却奇异地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不喜欢?”
林晚用力地摇头,摇落了更多的泪珠。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止住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却徒劳无功。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任由自己向前一步。
将额头轻轻抵在了楚栾宽阔而坚硬的胸膛上。
隔着军装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喜欢……”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卸下所有防备的脆弱,轻得像一声叹息。
“…….很喜欢。”
楚栾的身体猛地一僵。
胸前传来的温热湿意和那声轻软的“喜欢”。
像一道细微却强劲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整个身体。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手臂还僵在半空,保持着为她拭泪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