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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似乎在这一刻轰然上涌，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一种近乎晕眩的狂喜，如同涨潮的海浪，瞬间淹没了他所有感官。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擂鼓般回响。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僵在半空的手臂，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轻轻地、试探性地，圈住了怀中那具微微颤抖的、单薄的身体。
他的动作笨拙而生涩，仿佛第一次拥抱什么易碎的珍宝。
温香软玉满怀，幽冷的兰香混着她泪水的咸涩气息萦绕在鼻端，无比真实。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首盘踞在胸口、如同野兽般躁动不安的空虚和戾气，竟在这一刻奇异地被填满、抚平。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光洁的青石板上，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割。
庭院里新栽的翠竹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声的见证。
楚栾第一次觉得，仅仅抱着她，竟比攻城拔寨还要令人无措。
他不懂那些风花雪月，只知道想要，便要牢牢抓住。
……
戏台落成后，仿佛为林晚冰封的世界凿开了一线天光。
她不再仅仅是楚栾府邸后院那个温顺沉默的影子。
她开始无聊时经常会前往城西那座名为“晚晴园”的小戏院。
这里没有喧嚣的看客，没有苛刻的管事，只有几个楚栾精挑细选、手脚干净又懂规矩的仆佣打理。
起初，她只是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戏台上走走停停，指尖拂过崭新的雕花栏杆，感受着阳光透过高窗洒在身上的暖意。
她会轻声哼唱，那些早己融入骨血的曲调，在寂静的庭院里低回婉转，像是在唤醒沉睡的自己。
楚栾有时会来，不声不响地坐在台下空置的红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元，或是干脆闭目养神。
他不懂戏，也极少评价。
只是在她唱到某个高亢或低回的转折处，会微微掀起眼皮，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欣赏的专注。
那目光不再是审视猎物，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一件由他亲手从泥泞中拾起、拂去尘埃的珍宝。
林晚的心境，在这方只属于她的天地里，悄然变化。
对着空无一人的戏台唱，不再是为了取悦或求生，而是一种纯粹的宣泄和回归。
那曾经是她努力学习的技艺，也曾是她不堪回首的枷锁，如今却渐渐剥离了屈辱的外壳，显露出它原本的艺术光华。
她开始试着排练整段的折子戏。
水袖甩动间，身姿越发灵动，眼神里的哀怨愁绪虽在，却多了一份沉淀后的从容。
偶尔，她会邀请女校放假回来的林意来听。
小意坐在台下，托着腮，听得入迷，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姐姐的崇拜和重获新生的欣喜。
林晚看着妹妹干净的笑脸，心中最后一丝因利用楚栾而产生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楚栾兑现了他的每一个字。
林意的学业生活安稳顺遂，那些曾经欺凌过她们姐妹的魑魅魍魉，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楚司令的铁腕之下。
林晚不再需要刻意扮演柔弱与顺从。
面对楚栾时，她眉宇间那份长年不散的愁苦淡了。
有时甚至会在他笨拙地表达关心时，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浅笑。
在他滚烫的怀抱里，她身体的僵硬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习惯的依偎。
甚至会在情浓之时，无意识地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寻找更舒适的姿势。
楚栾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
他胸中那股偏执的占有欲，并未因她的软化而减少，反而像藤蔓般缠绕得更深。
只是不再带着最初的戾气，而是沉淀为一种更牢固的、不容置疑的归属感。
他依旧霸道，却会在深夜惊醒她噩梦时，用粗糙的手指生硬地拍抚她的背脊。
他依旧迷恋她的身体，却也开始贪恋她偶尔卸下心防后，眼中流露出的那点温软星光。
林晚笑意浅浅的望着楚栾。
他沉沦在属于林晚的“戏”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