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地数了三遍,确认无误。然后,她并没有立刻把钱放进去,而是找来一个家里装咸菜的小陶罐,罐子不大,口却很紧。她先用一块干净的破布把钱包好,塞进陶罐底部。接着,她又从灶膛里扒拉出一些冷透的草木灰,均匀地撒在布包上,盖了厚厚一层。最后,才把陶罐的口用一块破布塞紧,小心翼翼地放进土洞里,再把那块青砖严丝合缝地压回去,又在砖缝周围撒上些浮土,用脚轻轻踩实。做完这一切,她才觉得稍微安心了点。
刚藏好钱,脑海中那熟悉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便响了起来:
【叮!成功完成“财富初显”事件,奖励积分*50,初级理财技巧(入门)。】
眼前浮现出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
【宿主:林疏影】
【当前积分:225】
【技能:初级鉴宝(入门)、初级理财技巧(入门)】
积分又涨了,还多了个理财技巧。林疏影心里踏实了些,但那股警惕感并未消散。王桂兰那女人,眼神里的贪婪和怀疑像毒蛇一样,她绝对不信“捡钱”这种说辞。这麻烦,才刚刚开始。
果然,没等到吃晚饭的点儿,那令人厌烦的拍门声和叫骂声就在门外炸响了,比预想的还要快。
“林疏影!你个死丫头!给老娘滚出来!”王桂兰的嗓门又尖又利,震得糊窗户的旧报纸都簌簌作响,“别以为躲屋里我就不知道了!快把剩下的钱交出来!敢藏私房钱,反了你了!”
林疏影正在用新分到的玉米面搅糊糊,锅里冒着热气。她放下豁了口的木锅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故意蹭了点灶膛灰,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除了叉腰怒骂的王桂兰,还有被她搀扶着、一脸刻薄相的林家奶奶。老太太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拐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疏影,不等她开口,就颤巍巍地指着她的鼻子骂开了:
“败家的小蹄子!说!你是不是还藏着钱?那十块钱是捡的,还有的呢?是不是还有?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林疏影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几分茫然和无措,侧身让开门口,指了指屋里冒着热气的铁锅:“奶奶,婶子,你们说啥呢?我哪还有钱啊?你们看,我就这点玉米面糊糊,还是用……用粮票换的。”她故意把“粮票”两个字说得含糊又小声,带着点委屈。
“放屁!少给老娘装蒜!”王桂兰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林疏影,力气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王桂兰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狭小的土坯房,目标明确,首奔那张土炕。“那十块钱是捡的?鬼才信!你肯定还有!指不定藏了多少!”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不停,粗暴地掀开炕上那床打着补丁的薄被,又去扒拉铺着的草席和炕席下的麦草。
没发现异常,她又转身扑向墙角那个破旧的、掉了漆的木头箱子。那是林疏影父母留下的唯一家具。王桂兰毫不客气地掀开箱盖,把里面叠放着的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一股脑全扯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她还不死心,又去扒拉墙角的柴火堆,把码得整整齐齐的枯枝败叶扒拉得乱七八糟,扬起一片灰尘。
林疏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王桂兰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翻箱倒柜,把本就简陋的家折腾得一片狼藉。她心里早有准备,藏钱的炕洞位置隐蔽,青砖压得严实,还盖了灰,王桂兰这种粗心又急躁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王桂兰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汗珠,叉着腰,瞪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疏影,眼神凶狠,“说!你个小贱人!到底把钱藏哪儿了?是不是埋外面了?”
“婶子,我真没有了,”林疏影叹了口气,走到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边,拿起桌上吃剩下的半块掺了大量麸皮、硬得像石头的糠窝窝头,“你看我吃的啥?有钱的人会吃这个?早买白面蒸馍馍去了。”
林家奶奶凑到桌边,伸头瞅了瞅。桌上就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和那半块黑乎乎的窝头,碗边连点油星子都没有。老太太瘪了瘪嘴,眼神里的刻薄稍微淡了点,但怀疑还没完全打消。
王桂兰却像没看见似的,或者说看见了也选择性忽略,她认定了林疏影藏钱:“少拿这些糊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钱缝裤腰带里了!我告诉你,这钱肯定来路不正!不是你偷鸡摸狗弄来的,就是跟哪个野男人不清不楚换来的脏钱!小小年纪不学好!”
“婶子!”林疏影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我偷谁家的?我一天到晚除了上工就在这屋里待着,我能去哪儿偷?再说了,我要真像你说的有那么多来路不正的钱,我还用得着啃这拉嗓子的糠窝头?”她举起那半块窝头,语气带着一股被污蔑的愤怒和委屈。
正僵持着,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
“吵什么?”顾彦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冷肃和穿透力,让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