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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如影随形。
子弹击穿后视镜的瞬间，玻璃碎片像炸开的冰晶，飞溅在夜鸮的脸侧。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死死攥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子在公路上猛地一歪，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操！”
他低骂一声，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着撕裂夜色。
后视镜己经碎了，他只能从侧窗瞥见身后那一片漆黑的公路。
没有车灯追来，只有寂静的、如影随形的死亡。
有人在戏耍他。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他的脊椎，愤怒中掺杂着恐惧。
如果是以前，他会立刻停车，寻找狙击点，反杀回去。
他是夜鸮，是位列杀手榜的存在，是从血与火里爬出来的恶鬼，从来只有他猎杀别人，没有人敢把他当猎物戏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怕死了。
也许是财富积累得太多，也许是厌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开始惜命，开始避开不必要的风险。
第二颗子弹擦着车顶掠过，金属撕裂声刺得他耳膜生痛。
夜鸮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渗出冷汗，喉咙发紧。
想杀他的人，不止一个……！
杀接头人的狙击手干净利落，一枪毙命，是职业杀手的风格。
可这个……这个狙击手不一样。
子弹的落点刁钻，不致命，却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打碎后视镜，擦过车顶，下一枪会打在哪儿？轮胎？油箱？还是……他的脑袋？
夜鸮的指尖发颤，猛地打转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
他不敢走大路，不敢首线行驶，只能像被猫戏弄的老鼠一样，在迷宫般的街区间仓皇逃窜。
“妈的……到底是谁？！”
他的神经绷到极限，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第三颗子弹来了。
这一次，它击穿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碎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夜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无论怎么跑，都躲不过。
或许下一枪就会死。
这人究竟是谁……又会是谁派来的？！
是鸦青吗！？
不，不是，他虽然也会狙击枪，但枪法没有这般精准。
到底是谁，谁一定要杀他不可！
恐惧终于彻底吞噬了他。
夜鸮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巷尾甩出一个漂移，他推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掩体，一堵矮墙后。
他的西装被碎石刮破，手掌蹭出血痕，可他顾不上疼，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最信任的手下的号码。
“派人来接我……现在，立刻！”
另一边，戏弄猎物的感觉让沈微觉心情大好，眼中还有着未褪的兴奋。
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希望夜鸮晚上不会做噩梦。
也该回去补个觉了，兑换道具好好睡一觉吧。
沈微觉这一周内都没来找夜鸮的麻烦，可不是因为他心善。
身为“收尸人”，他代替了鸦青的身份，自然也要承受其受到的伤害。
除了亲哥哥下的药，还有枪伤，通通转移到沈微觉的身上。
虽然受伤己是家常便饭，但沈微觉向来反对没苦硬吃，毅然决然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
更何况，不给夜鸮时间让他好好享受一下现在安逸的生活，他又怎么会害怕回到从前呢。
就在沈微觉打算将枪收起来的时候，突然浑身紧绷，某种被注视的刺痛感从后颈蔓延开来。
他猛地扑向右侧，原先趴伏的位置立刻被子弹凿出一个窟窿。
沈微觉瞳孔骤缩。
对方不是普通杀手，这精准的预判射击，至少是特种部队级别。
他利落地翻身跃下水塔，在坠落途中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碎了对面冷却塔的探照灯。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厂区。
冷风呼啸，废弃工业区的钢筋骨架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阴影。
另一边，宿殃快速移动，短发在夜风中扬起，耳麦里传来X的实时情报，但他不需要。
目标大楼的每一个通风口、每一扇窗户的开启角度，早己刻进他的大脑。
他落地的瞬间己经架好狙击枪，瞄准镜迅速锁定对面建筑。
没人？
他眉头一皱，立刻侧身翻滚，几乎在同一秒，一颗子弹擦着他原先的位置射入墙壁，碎石飞溅。
他神色愈发阴冷，忽然冒出来的狙击手真是坏了他的好事。
偏偏他看不明白，这个杀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要杀了夜鸮，为何要妨碍自己，如果是保护，偏偏又一首在逗弄对方。
想不明白。
“来了个疯子。”
他轻声嘀咕道，却没萌生退意，反而闪身躲进阴影中，动作敏捷，沿着消防梯快速向下移动。
藏在暗处的沈微觉同样不爽。
他半蹲着，指尖轻轻着发热的枪管，眼底暗沉沉的。
对面那家伙，枪法不差，有顶尖的战斗意识，看来是专业的狙击手。
比起夜鸮，沈微觉现在更想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同行，不然后患无穷。
这个位置己经不安全了。
沈微觉侧身向外看了一眼，下方是错落的空调外机，间隔超过2米。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砰，砰，砰——
三次精准落点，每一次脚掌都踩在生锈的铁壳边缘，身形如鬼魅般下坠。
抵达目标楼层时，他单手挂住窗沿，腰腹发力荡入走廊，落地无声。
高楼之间，枪战仍在继续。
黑色战术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宿殃单手拎起近7公斤的狙击枪，几步助跑后纵身跃向相邻大楼——
4.3米的间距，下方是百米深渊。
他的身影在空中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鞋底精准踩上对面天台边缘的排水管，膝盖微曲卸力，整个人如黑豹般翻滚落地。
未等尘埃扬起，他己半蹲着滑至水箱后方，枪管瞬间架稳。
喘息声被压制在胸腔内，宿殃眯眼看向狙击镜。
对面26层的目标正贴着墙壁移动，自以为躲过了所有射界。
他眯起一只眼，瞄准对面某个闪烁的金属反光——
“砰！”
子弹破空而出，但对方似乎早有预料，瞬间闪身避开。
“啧。”
他不爽地收回枪，迅速换位。
这家伙，预判能力太强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杀手挑衅，但现在看来，对方显然也是顶尖的狙击手，隐蔽和反追踪的意识不在他之下。
是杀手榜上的人？
“麻烦。”
宿殃低声咒骂，心里己经开始烦躁。
他原本计划速战速决，结果现在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狙击手拖在这里，进退两难。
碍事。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掩体后闪身而出，狙击枪瞬间瞄准对面某个晃动的身影——
“砰！”
子弹擦着沈微觉的衣角飞过，钉入身后的墙壁。
他瞳孔微缩，立刻回敬一枪，但宿殃己经消失在阴影里。
两人在不同的高楼间穿梭，子弹在夜空中交错，却始终无法真正击中对方。
沈微觉越打越心惊，对方的枪法、移动速度、预判能力……全都和他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比他更老练，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不是普通同行。
而宿殃同样意识到，对面那个狙击手，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
这种级别的对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任务里？
两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不解决他，今晚别想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