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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刺破硅胶，发出轻微的“噗”声。
张野的手猛地一抖！但这一次，他没有退缩！他死死地攥着注射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轻响！他紧咬着牙关，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没入硅胶的针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蜿蜒而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内心翻涌的恐惧和手臂本能的颤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推动着注射器的活塞！
透明的生理盐水，一滴，一滴，极其缓慢地注入硅胶内部。
时间仿佛凝固了。诊疗室里只剩下他粗重如牛的喘息声，汗水滴落在金属圆凳上的“啪嗒”声，波板糖细小的舔舐声，以及老枪那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的“嗬…嗬…”喘息。
田甜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静静地站在一旁，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野那只缓慢推动活塞、依旧在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她的嘴唇紧紧抿着，泪水无声地再次滑落。
赵医生镜片后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冰冷的液体终于全部推注完毕。
张野如同虚脱般，猛地拔出针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后背的旧连帽衫。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依旧微微颤抖、却完成了“壮举”的手，又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诊疗台上气息奄奄的老枪！
那眼神里，没有了惊恐，没有了退缩，只剩下一种被绝望淬炼出的、冰冷的、如同钢铁般的决绝！
“来！”一个字，从他紧咬的牙关间迸出，带着血腥味，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金属圆凳，发出刺耳的噪音！他大步走向诊疗台，沾满油污的粗糙大手伸向老枪松弛的、布满老年斑的颈侧皮肤！
“赵医生！碘伏！”他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急切！
赵医生立刻递上消毒棉签。
张野接过，动作依旧笨拙，甚至带着一丝粗暴，却异常精准地涂抹在老枪颈侧松弛的皮肤上！棕黄色的碘伏迅速洇开。
他拿起一支新的、装着生理盐水的注射器，装上针头，弹掉气泡。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老枪颈侧那块被碘伏染黄的皮肤！他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用尽全身力气，像钳子一样死死捏起一块松弛的皮褶！动作粗暴，甚至扯痛了老枪，让它发出极其微弱、痛苦的呻吟。
张野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针尖在老枪松弛的皮肤上方疯狂晃动！巨大的恐惧如同回潮的巨浪，再次试图将他吞噬！他能感觉到老枪微弱的脉搏，能感受到它皮肤的松弛和脆弱，仿佛下一秒针尖就会刺穿什么！
“张野！”田甜带着哭腔的呼喊在他耳边响起。
张野猛地闭上眼！牙关几乎要咬碎！脑海中瞬间闪过波板糖那温热的舔舐，闪过田甜红肿却坚定的眼睛，闪过赵医生精准的示范，更闪过老枪那涣散痛苦的眼神和艰难的喘息！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他不再犹豫！
不再恐惧！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手臂肌肉贲张到极致，强行压制住那毁灭性的颤抖！握着注射器的右手，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狠厉，朝着左手死死捏起的那块皮褶，精准地、斜着、狠狠地刺了下去！
针尖刺破松弛的皮肤，阻力微小。
成功了！
张野甚至来不及感受那一瞬间的穿刺感！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右手！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着注射器，对抗着生理性的颤抖，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推动活塞！
冰冷的生理盐水，带着生的希望和沉重的责任，一滴，一滴，注入老枪衰竭的身体。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针尖没入的地方，盯着活塞缓缓移动的刻度，汗水如同瀑布般从他额头、鬓角涌出，砸落在老枪黯淡的皮毛上，洇开深色的印记。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专注和用力而微微晃动，手臂的肌肉线条在旧工装下绷紧如岩石。
整个诊疗室死寂无声。
只有活塞推动的细微摩擦声。
只有张野粗重如牛的喘息。
只有老枪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艰难的“嗬…嗬…”声。
还有，波板糖趴在诊疗台边缘，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一下，又一下，温柔而耐心地，舔舐着张野那只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剧烈颤抖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