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欢扶着帐幔,咬着牙想要撑起身子下床,腹部的伤口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疼得她脸色瞬间煞白,冷汗首冒。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帐帘突然被掀开,一阵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
“你醒了?” 低沉而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韦应欢转过头,便看见萧景琰大步跨进帐内,玄色衣袍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凤眸中却满是关切与担忧。
还未等韦应欢开口,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惊风的大嗓门:“白医女!白医女!韦将军醒了!” 不多时,白医女背着药箱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快看看她。” 萧景琰皱着眉头,眼神紧紧盯着白医女的动作,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眼里。白医女上前,先探了探韦应欢的脉搏,又仔细查看了伤口,这才松了口气:“箭毒己清,只是元气大伤,还需好生将养。”
话音未落,郭副将便疾步闯入,铁甲上还沾着露水。“殿下!北狄连夜退兵了!” 郭副将展开军报,“他们大营中突然爆发疫病,战马倒毙无数,说是……” 他压低声音,“像是中了白医女特制的毒烟余效。”
萧景琰与韦应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笑意。那日在山谷设伏,白医女在毒烟中混入了草原上特有的致病草药,如今果然见效。“让斥候继续监视,” 萧景琰将军报掷于案上,“北狄吃了哑巴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狄王帐内,大汗一脚踢翻案几,羊皮地图散落满地。“中原人太阴毒!” 他扯着染血的绷带,脖颈上的红斑狰狞可怖,“那毒烟不止伤人,连牲畜都不放过!传令下去,暂且退兵!” 萨满巫师跪在地上,颤抖着献上龟甲:“大汗,此乃不祥之兆,西进之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备马!回王庭!”
而在京城,六公主正将密报拍在御案上。“皇兄!” 她杏眼圆睁,“萧景琰和韦将军在前线浴血杀敌,那些老匹夫竟在背后捅刀子!” 皇帝看着弹劾奏章上密密麻麻的联名,眉头拧成川字:“伪造的密信漏洞百出,可人心惶惶……”
“让我去!” 六公主抓起披风,“我带着韦将军的兵符去军营,看哪个敢说他们谋反!” 她眼底闪过狡黠,“顺便…… 去见见我那心爱的韦将军。”
野狼峪军营内,韦应欢再次强撑着起身,却又被萧景琰按回榻上。“伤口又渗血了。” 他的声音发沉,指尖拂过她染血的中衣下摆。韦应欢按住他的手:“殿下,谣言一日不除,雁门关就一日不安。” 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珠落在萧景琰手背上。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惊风捧着匣子闯入:“京城急件!六公主带着陛下的手谕和免死金牌来了!” 话音未落,六公主风风火火地掀帘而入,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得叮当作响:“韦将军!本公主来看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萧景琰紧握着韦应欢的手,杏眼瞪得溜圆。
萧景琰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去手上血迹,挑眉看向六公主:“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六公主咬着嘴唇,赌气似的将金牌重重拍在桌上:“皇兄说了,命你们即刻回京,谣言之事,朝堂上当众澄清!” 她从袖中掏出个锦盒,“还有这个!西域进贡的伤药,比你这破草药管用一百倍!” 说着就要往韦应欢手里塞。
萧景琰眼疾手快,用披风将韦应欢整个人裹住,像护崽的母狼似的盯着六公主:“公主殿下费心了,只是她重伤未愈,不宜长途奔波。”
“本公主的马车铺了三层软缎,还有八个会捏腿的侍女!” 六公主叉着腰,“难不成你想让韦将军留在这喝西北风,跟你一起数星星?”
“数星星总比颠簸出人命强。” 萧景琰冷笑一声,伸手理了理韦应欢被弄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稀世珍宝。
韦应欢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头疼地扶额。她刚要开口,六公主突然扑到床边,抓住她的胳膊:“韦将军!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桃花酥,比这冰块脸准备的苦药汤好喝一万倍!”
萧景琰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一把将韦应欢揽进怀里:“公主殿下怕是忘了,韦将军是本王的副将,自然由本王照料。”
六公主气得跳脚:“你!你这是强抢民女…… 不对,强抢良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倒把当事人韦应欢挤在中间动弹不得,活像被争抢的布娃娃。
最后还是韦应欢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二位…… 再吵下去,北狄都要打回来了。” 萧景琰和六公主这才停嘴,却还互相瞪着对方,活像两只斗气的公鸡。萧景琰与六公主对视片刻,突然笑了。“既然如此,” 他转头看向韦应欢,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明日启程。” 而暗处,王大人的余党正盯着整装待发的军队,将信鸽放飞夜空。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京城的阴影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