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婉兮退出椒房殿就碰上高阳带着淑儿朝椒房殿走来,淑儿的手上还捧着鎏金汤药碗。
高阳眼尾挑起一抹讥诮,刻意放慢脚步,指尖划过淑儿捧着的碗沿,发出刺耳声响:“这不是秦郡...哦...瞧本宫这张嘴,应该称太子妃了,太子妃怎么脸色比御膳房的宣纸还白?莫不是昨夜大婚操劳过度?。”
秦婉兮此刻哪有心情搭理她,只是微微侧过身,打算绕过高阳继续前行。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在晨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高阳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恼意,故意往旁侧一挪,挡住了秦婉兮的去路,声音里满是嘲讽:“哟,这是当了太子妃就瞧不上旁人了?连句话都不屑回?”她故意拖长尾音,眼中尽是挑衅。
淑儿捧着汤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紧张地看着两人。
高阳见秦婉兮仍不接话,愈发得寸进尺,伸手就要去扯秦婉兮的衣袖:“怎么,装聋作哑呢?”
就在这时,秦婉兮猛地抬手,精准地扣住高阳的手腕,凤目微眯,语气冰冷如霜:“本宫今日无意与你纠缠,若再阻拦,休怪本宫不念旧情!”她眼神凌厉,周身散发的气场竟让高阳一时愣住。,
高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强忍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旧情?,呵呵,太子妃真会说笑,本宫和你哪来的旧情?。辩机怎么死的,本宫可记得清楚。”她眼底翻涌着寒芒,余光瞥见淑儿捧着的汤药碗开始微微摇晃。
她忽地扬手,淑儿怀中的鎏金汤药碗“哐当”坠地,深褐色药汁泼溅在秦婉兮嫁衣下摆,艳红绸缎霎时洇开大片污渍。
秦婉兮下意识的松开扣住高阳的手,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真是对不住了。”高阳弯腰捡起碎瓷片,指尖捏着锋利的残片。
淑儿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要跪,却被高阳一把按住。
秦婉兮终于垂眸,凤冠上的东珠晃出冷光,盯着高阳染着蔻丹的指尖:“公主这双手,该去慎刑司学一学规矩——”话音未落,高阳突然将碎瓷片往她颈侧掷去,破空声惊得淑儿失声尖叫。
瓷片堪堪擦过耳垂,在秦婉兮脸颊划出浅红血痕。
高阳抚掌娇笑:“瞧本宫这失手,原是想帮太子妃试试胆量。不过太子哥哥昨夜也真是,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非要出去惹......”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远处疾步而来的侍卫,突然踉跄着往后倒去,裙摆上瞬间沾了汤药渍:“太子妃好狠的心!”
秦婉兮的指尖按上脸颊血痕,温热的触感混着刺痛传来。凤冠下的眉眼彻底冷透,看着高阳瘫坐在地扭曲的嘴脸,这女人果然不能用疯来形容,己经魔怔了。这倒打一耙的戏码她看的己经够多了。
“来人!”她突然扬声,惊得淑儿浑身一颤。
远处侍卫尚未赶到,秦婉兮己俯身攥住高阳的手腕,嫁衣上的金线牡丹死死压进对方皮肉,“公主既说本宫狠心,不如让陛下亲自瞧瞧,是谁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碎瓷片?”
高阳瞳孔骤缩,想要抽手却被死死钳制。晨光穿透廊下雕花,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斑驳宫墙上,倒像是两尾困在蛛网里的毒蛇。
淑儿望着秦婉兮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想起坊间传闻:太子妃在外狩猎时,曾徒手拧断过野狼的脖颈。
“太子妃!”侍卫终于赶到,却见太子妃正将碎瓷片抵在郡主喉间,艳红嫁衣上的药渍像极了未干的血。
高阳此时己经怕了,却仍强撑着尖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见太子妃要杀人灭口吗!”她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发间的珠翠散落一地,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碎裂声。
秦婉兮却将碎瓷片又往前送了半寸,寒声道:“灭口?,公主真会说笑,你小时候不是爱玩这些把戏吗?,怎么?,公主当真了?。”
“来人!护驾!”高阳捂着脖子哭喊,眼神却死死盯着秦婉兮染血的脸颊。
众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听谁的号令。高阳的身份尊贵,是皇帝宠爱的女儿;可秦婉兮如今己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且又是西大国公的掌上明珠。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得见高阳粗重的喘息声和秦婉兮凤冠上东珠晃动的轻响。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椒房殿的殿门突然洞开,李德全疾步而出,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太子妃,公主殿下,你们二位又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刚睡下,她的身体可是禁不住......哎。”
秦婉兮闻言将手中的瓷片一扔,她也不想惊扰长孙皇后:“李公公来得正好,且看看公主殿下这双手,究竟是给皇后娘娘送汤药,还是蓄意伤人!”
她猛地扯开被药汁浸透的裙摆,金线牡丹在污渍中扭曲成团,“这泼在嫁衣上的,怕不是汤药,是公主的威风吧?”
高阳挣扎着爬起,发间玉簪歪斜,眼底却仍藏着狠意:“李德全!还不快拦着这疯妇!她想杀本宫灭口!”
李德全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喉结滚动两下,袖中的拂尘却稳如泰山:“二位殿下莫要伤了和气,皇后娘娘心系诸位,若是知道......”
“住口!”高阳突然尖喝,脖颈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筋,“少拿母后压我!秦婉兮,你以为傍上太子就能翻了天?辩机.....”
“够了!”秦婉兮的凤冠剧烈晃动,东珠撞出清脆的声响,她逼近高阳,嫁衣上的药渍几乎要贴上对方颤抖的肩头,“再说一个字,本宫今日便在椒房殿前,让你血溅当场!”
“太子妃真是好大的口气,敢在母后寝殿外叫高阳血溅当场。”
李泰摇着纸扇款步而来,扇面上未干的墨迹还泛着青黛色,他扫过秦婉兮脸颊的血痕与高阳凌乱的裙摆,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往日只道太子妃温柔贤淑,今日倒见着真性情了。”
高阳见李泰前来,立马扑到他身侧,珠翠相撞声混着抽噎:“西哥可要为我做主,她方才拿碎瓷片抵着我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