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斩辩机的当天,整个长安城万人空巷。
刑场周围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又兴奋的奇异氛围,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和尚真该死,连郡主都敢轻薄。”一位中年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皇家的威严岂容侵犯,这辩机和尚做出此等丑事,定是猪油蒙了心。”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满脸严肃。
“......”
“阿姊,这么死也太便宜这臭和尚了吧!,你就不该拦着我,让我进大牢给你出口恶气再说。”
程怀亮捏着拳头愤恨的说道。
“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如果没有高阳那档子事,想必会成为一代高僧吧!。”
韵诗叹了口气,眼中藏着些许不忍,
程怀亮一听韵诗这话,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扭头看向她,满脸的不解与不认同。
“我们走吧!”
韵诗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行刑”
咔嚓。
当韵诗挤出那拥挤不堪的人群时,还来不及叹息,就见侯佩瑶提着长裙,脚步匆匆地朝她这边赶来。
那精致的脸上满是急切之色,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脸颊两侧,显得有些狼狈却又顾不上整理。
怀亮赶忙一把将她扶住,关切地问道:“佩瑶妹妹,何事这么慌张?”
“小爱他...他..”佩瑶此时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话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让人看了愈发心急如焚。
“慢点说,小爱他怎么了”韵诗见状,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焦急地催促道。
“今天和离的圣旨下来了,我和宝林,宝琪去看他,谁知小爱他:..一时想不开,在房家寻死觅活的,谁也拉不住,他们就叫我来寻阿姊你。”
佩瑶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赶忙把事情的缘由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韵诗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什么?小爱怎会如此冲动!”
说着便抬脚往房家的方向奔去,边跑边焦急地喊着,“咱们得赶紧去看看,可千万不能让小爱出什么事呀。
三人脚步不停,心急如焚地往房家赶去。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了。
等赶到房家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闹声和众人的劝慰声,韵诗心急如焚地冲了进去,
只见小爱站在前厅的桌子上,满脸泪痕,手里紧紧握着挂在房梁上的绳子,眼睛通红,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小爱,快下来,圣上就只是找个借口而已,你还当真了不成。”
宝林的声音带着焦急与一丝无奈,可小爱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
“是啊,小爱你快下来,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宝琪也劝道。
房遗爱这才止住了哭声,“真的,你们真的不笑我。”
“真的..不...哈哈哈”
宝琪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顿时让场面变得尴尬又紧张起来。
小爱原本止住的哭声一下子又爆发了出来,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边哭边喊着:“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就知道你们都在看我笑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说着,他手上用力,把那绳子又往脖子上凑了凑,众人见状吓得惊呼出声。
“我的儿啊,你真是疼死阿母了...”
“夫人晕了,快去叫医官”
房夫人这一晕,屋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丫鬟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有人匆忙跑去请医官,有人则围在夫人身边,手忙脚乱地掐人中、扇扇子。
“宝林,宝琪你们帮着把房姨扶出去休息。”
“是,阿姊”
“佩瑶,怀亮你们出去把大门关了,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是,阿姊”
韵诗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待宝林和宝琪小心地搀扶着房夫人往内室走去。
佩瑶和怀亮也赶忙去将大门关上,屋内这才稍稍安静了些。
“阿姊,你不要劝我,我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房遗爱一脸决然,死死拽着绳子不放手。
“谁说我是来劝你的?”
韵诗说完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被韵诗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韵诗会像之前众人那般苦口婆心地继续劝她,可没想到韵诗竟坐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房遗爱偶尔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韵诗才缓缓开口道:“你到底死不死,要死就赶快,不死就麻溜的滚下来。”
房遗爱看了看手中的绳子,又看了看韵诗,哭着吼道:“阿姊,圣上他们欺负人,啊啊啊,小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那你就给阿姊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和离书就在桌上,你自已看吧!阿姊”
韵诗听闻,抬眼看向桌上的和离书,起身缓缓走过去,拿起那和离书展开细细查看。
“哈哈哈哈......”
韵诗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小爱...哈哈哈...你就为...这个哈哈哈哈。”
房遗爱又羞又恼,带着哭腔喊道:“阿姊,你还笑,我都这般惨了,你竟还笑得出来,你太过分了呀。”
“你知道你阿姊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不行了,笑死我了!”
房遗爱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底钻进去。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赶紧给我下来”
房遗爱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终是慢慢松开了拽着绳子的手,从桌子上爬了下来,脚刚落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嘟囔着:“阿姊,你就知道取笑我,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这样……。”
“这有什么,不就是说你不能人道吗?,你就这么想不开。”
房遗爱一听这话,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来,又羞又气地看着韵诗,“阿姊,你……你怎么能把这事儿说出来呀,我房遗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好好好,阿姊不说了。这就是陛下找的借口而已,你想想和离本就对皇家来说是件大事,皇室尊严不容有失。既然要和离,付出一点代价肯定要的。”
“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还我不能人道了,分明就是她高阳...,罢了罢了,不提了。”
“别闷了,听阿姊的,能和离就算一件大喜事了。如若阿姊猜的不错,陛下肯定为对你们房家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