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照亮冷宫斑驳的宫墙。小燕子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里,身上的鞭痕还在渗血。欣荣的笑声混着愉妃的呵斥在耳畔回荡,永琪最后看她那复杂的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箭,深深扎进她的心口。"妖女!"老佛爷的怒骂声中,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耳畔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小燕子缓缓睁开双眼,熟悉的檀香气息萦绕鼻尖,斑驳的窗纸透进柔和的晨光。她环顾西周,粗布帐幔、青砖地面、墙角的旧木箱——这竟是白云观自己小时候居住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小手,又摸摸矮小的身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永琪射中的疼痛、宫斗中的算计、还有那顶沉重的凤冠...这一切都太过真实。可眼前的一切又如此清晰,分明是她六岁那年,还未曾被拐卖、未曾卷入皇室纷争时的模样。
"难道...我重生了?"小燕子猛地坐起身,撞得木床吱呀作响。前世的经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人贩子的狞笑、大杂院的艰辛、误打误撞成为还珠格格后的种种遭遇。老佛爷的刁难、愉妃的厌恶、欣荣的陷害,还有永琪那被家族责任裹挟而逐渐疏离的爱...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这一世,她不要再做那个误打误撞的假格格,不要再卷入皇室的纷争。她要守在这白云观,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小燕子,该做早课了!"静慧师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燕子慌忙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清新的晨雾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我只为自己而活。"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小燕子感觉身上的重担仿佛都己卸下。重生,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握紧自己的命运,不再重蹈覆辙。
晨露未晞,小燕子跟着静慧师傅做完早课,便匆匆赶到后院。她攥着比自己还高的竹扫帚,将满地落叶扫成小山,粗布裙摆沾满草屑也浑然不觉。上辈子困在宫墙里的日子,连这般劳作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日头爬到中天时,小燕子正蹲在菜畦边给新苗浇水,忽听得前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她攥着水瓢冲出去,只见功德箱被踹翻在地,铜钱滚得满地都是。领头的官员戴着嵌宝石的红缨帽,腰间鎏金腰牌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奉皇上旨意,三日内拆了道观扩建行宫!"官员的马鞭重重抽在门框上,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乱飞。静慧师傅苍白的手按住颤抖的拂尘:"大人,这道观始建于康熙年间,历代供奉......"
"少啰嗦!"官员一脚踢翻蒲团,"敢抗旨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话音未落,小燕子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沾满泥点的裙摆扫过青砖:"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们凭什么......"
"哪来的野丫头!"马鞭擦着她脸颊掠过,锋利的鞭梢削断几缕发丝。小燕子踉跄着撞在石柱上,后腰传来钻心的疼。记忆如毒蛇噬咬——上辈子在宗人府受刑时,也是这般令人窒息的绝望。
就在这时,山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枣红马踏碎满地铜钱,马上的青年身着藏青劲装,腰间悬着刻有暗纹的短刀。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小燕子渗血的嘴角,眉头瞬间拧紧:"鄂敏,朝廷赈灾银还没到,你倒有闲心拆道观?"
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红缨帽下渗出冷汗:"纪...纪大人!这是内务府的差遣......"
小燕子浑身发冷,死死盯着青年腰间的短刀。这人虽面生,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倒与上辈子见过的御前侍卫有几分相似。她下意识后退,后背却撞上冰凉的石柱。命运的丝线再度纠缠,可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青年解下腰间的酒囊抛给她:"含着。"又转头看向鄂敏,嘴角勾起冷笑:"皇上刚下旨修缮寺庙祈福,你若拆了这道观......"话音未落,官员己带着人马灰溜溜退去。
静慧师傅合十行礼:"多谢纪施主相救。"青年摆摆手,目光落在小燕子攥着酒囊的手上:"丫头,这酒烈,别呛着。"说罢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小燕子望着远去的背影,酒囊里辛辣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漫上舌尖。她知道,平静的日子终究还是泛起了涟漪。